雪昼醒来时候天还没亮，到处红绸的房间让她愣了许久的神，像是宿醉后的断片感，头昏脑胀，身体酸痛的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

身侧是另一人沉沉的呼吸声。

雪昼忽然手脚发凉，毛骨悚然的感觉充斥全身。

她僵硬的扭过头，发丝散乱的云谏正睡在她的身边。

男人只有腰间盖着红色的锦被，除此之外，露出的任何地方都是赤裸的，有些结痂的伤疤带着轻微的撕裂，白皙的皮肤上，布满暧昧的欢好过的痕迹。

雪昼看看同样光着的自己，又看看男人，昨夜破碎的记忆在她脑中放映起来，男人手腕上还带着被捆绑的淤青，似乎在指责女人的残暴。

她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床上地下到处都是褶皱的婚服，她的和他的混杂在一起，其中夹着撕破的里衣……共同诉说着黑夜中的狂乱放纵。

雪昼欲哭无泪。

完了！

这是什么事啊……

她冒充长公主出嫁也就算了……

还一顺手把国师夫人的事都帮忙办了……

她！强上了云谏！

这样的念头一旦兴起便再难从脑海中清楚出去。

雪昼扶额良久，认清了事实！

她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向衣柜走去。背影颤抖，脚步虚浮。

雪昼牙关紧紧咬着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她找了件半高领的男装费力穿上，拢脖子上的衣襟时，颈间刺痛，她对着镜子看，那里是一个清晰的牙印。

妈的！

等收拢袖口时，手腕上又跟着刺痛，又一个。

吗的！这男人是属狗的吗？

她扶着腰走到门口，心中愤愤不平，推门的瞬间又拐了回去……

狂欢过的皇城静了不少，随着天气凉下来，街上的虫鸣声都少了。

黑色的影子在巷子里穿梭，走一段就要停下来歇一歇。巷子里回荡着那人粗重的呼吸声。

不方便的腿脚很快吸引了夜巡侍卫的注意，他们从后跟上来。要拦住此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

雪昼叹息一声，平日里她根本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现在不拼命就要被人抓起来了。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她该！

边骂自己，边拐到城东的巷子里。

这里家家门口点着红灯笼，里边还能听见女人的娇笑声，有人才好躲藏。

雪昼选了人最多的一家，手胡乱的蹭了脸，头一昂背手走了进去。

深夜来的漂亮公子吸引了昏昏欲睡的老鸨的注意，她迎上前，热切的和雪昼打招呼。

追她的侍卫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拉住老鸨的手揉捏起来，“快，将你们这最漂亮的姑娘找来！再开间房，送上好酒好菜！”

“好嘞，喜欢什么样子的？温柔的？灵动的？有风韵的还是青涩些的？”

雪昼着急：“都行都行！”都火上房了哪里还有心情选姑娘。

说着递上一张银票，“赶紧安排！”

百两银票让老鸨眼睛都亮了，她笑眯眯去接，对方却不松手，不解的看着对方。小公子眉头紧皱，盯着银票的面额，“你等等！”说着手摸进怀里，抽了一张五十两的出来。

偷来的钱也不能乱花！

百两银票从老鸨的指尖中被拽走，五十两的塞进她的手。

“这就够了！”

这……拿出来的钱还有收回去的？

抠！

老鸨握着钱，想着今夜忙碌的头牌，叫了个刚入楼子没几天的姑娘上去伺候。还嘱咐：“花茶，公子有钱，能套出来多少看你本事！”

跟在雪昼身后的尾巴刚到门口就被姑娘拉住，只能婉拒姑娘好意，无功而返。

雪昼彻底松了一口气。

有心情打量这家花楼的构造。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与想象中的不同，楼子里布置典雅，藤蔓从长廊顶上垂下来，盛开的花散发着清香，又隐蔽又美。

若是没有房间中传出来的猫叫似的呻吟，这里着实是个休息的好地方。

叫做花茶的姑娘倚着雪昼，高耸的胸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总是蹭到她的胳膊，若有若无，让她想开口又开不了口。

房间整洁，熏着清甜的香……

雪昼闻到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将这香炉扔出去！”

花茶照做。

琴架上，流出绯靡之声。

雪昼就着琴声狼吞虎咽干了一桌子饭菜，半夜就起来结婚，一天就吃了俩蜜饯，又消耗了半宿的体力，她都要没命了。

雪昼扑倒在床上，装都不愿意装了，闭眼开睡。

花茶一曲终了，凑到床边，垂涎小公子的睡颜，去脱公子的衣服。

“你干嘛？”

都来妓院了都上床了还能干嘛？

花茶以为公子喜欢这个调调，解扣子更卖力气。

“你住手！”雪昼像是被蛇咬了，猛地往墙里缩，露出脖子上的红，花茶唏嘘着直了眼。

雪昼像是被揭了伤疤，又不能将姑娘撵出去，蹦了起来。“弹琴去，弹琴去，我不说停不能停！”

花茶缓缓打出一个？

这人，什么癖好……

隔壁又嘤嘤嘤上了，那声音如诉如泣，似喜似悲……

他妈的！雪昼红着脸骂。

嘤嘤嘤的人是顾清安。她勾着随月生的脖子进了屋子，心想拿男人开开荤，没想到颜洵后脚进来，锁了门，两个大男人躺在了一张床上。

他们用隐晦的话谈着什么重要的事，其中入宫、盒子之类的词语被提到的次数最多。

“你是顾清安，那今天嫁给国师的到底是谁？”话题转移到顾清安身上。

眼前是被抛弃的公主殿下，那冒充公主殿下的又是谁？

“问本宫做什么，本宫怎么知道？”她现在是一个弃子了，弟弟一向薄情，找不到她就当她丢了，她可以接受。虽然以后日子可能没有在东陵时候舒服，那也比和一个病秧子联姻好的多！

眼前这随公子模样就不错。

顾清安凑上前，媚眼如丝，想拉随月生下水。

随月生笑津津的推开她。“这态度，清儿还是在楼子里过的太舒服了。”

免得顾清安捣乱，随月生让她用抹布将地擦一遍。

让她个东陵长公主……擦地！

泪水汇聚成今夜皇城外的长河……

雪昼听着声音不住的做梦，伴随着琴声，云谏入梦。现实中发生的事在记忆中重演。

红烛散发着醉人的香气，男人野兽似的撕扯着她，雪昼躲无可躲逃无可逃，任人蹂躏。

身体疼痛的厉害，皮肉如被啃食，她被人压着，敲骨食髓，陷入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