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人自从药谷一别以后，第一次这样私下交谈了。

程海晏看着御张岚苍白的脸色，心情也有些沉闷。

自己知道，御张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当初自己能够在药谷医治，就是因为承了他们御氏最后的情分。

没有药谷帮助御张岚恢复身体，他的身体自然是难以缓解这每况愈下的病症。

不过是在深秋，就已经必须要穿上厚重的棉衣，还要在屋中燃烧如此旺盛的火炉，才勉强可以维持自己的体温。

程海晏对御张岚心中是乘着愧疚之情的，所以以他的性子，对于御张岚也是格外的礼貌尊敬。

御张岚眼神微垂，手指塞在长长的毛毯之下，说：“你的身子如何……”

“正如你所见，好了不少了。”

程海晏笑了笑说：“不过是之前太不过于注意了，受了点小伤罢了。”

“你不用逞强。”

御张岚看着程海晏清淡的笑容，说：“俗话说久病成医，我只不过是大致看上一眼，便觉得你的情况，不太好。”

“方才你的长剑掉在地上，燕柏很担心。”

燕柏。

程海晏知道自己的师弟一向是十分关心自己，这次自己赶到雁胄城来，知道自己的身体变成了现在的模样，是好一顿自责，怪自己没有跟着自己离开，害得自己受了伤。

实际上程海晏很清楚，自己受伤的原因是什么。

并没有任何的人要害自己，只不过是执念太深罢了。

只是燕柏不懂，不过程海晏知道，御张岚和自己，也是差不多的一类人。

程海晏坐在桌子边上，帮着御张岚煮水喝，御张岚伸手接过程海晏倒的一杯滚烫的水，里面连茶叶也没有。

茶叶阴寒，御张岚一切阴寒的食物都是碰不了的。

程海晏也喝着毫无滋味的水，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御张岚看着精致的茶杯，说：“你确定你没有事情吗？”

“是。”

“听说国内发生了很多的事情，绾念呢？”

“她……失忆了。”

程海晏语气十分平静的说，仿佛是再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但是都明白，他不可能是如此的平静，御张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着他的眼睛说：“为何。”

“是我拿条件威胁高伯容，让他放绾念离开，让他忘记这一切。”

“他会是听别人威胁的人吗？”

御张岚笑了笑。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程海晏也知道御张岚的语气带着几分怪异，显然，是觉得自己愚蠢。

程海晏知道，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确实愚蠢。

和高伯容的对比之下，显得自己更加的失败。

御张岚看了一眼程海晏，看到他落寞的表情，也知道他的左右为难，双手捂住茶杯说：“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现在想要后悔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其实，我已经有些后悔了。”

程海晏低声说，语气十分的轻，御张岚都不敢相信，这会是他说的话，后悔，御张岚并不觉得他会这么快的就有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