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几个大领导几天难得休息一下，各自在家正在准备过悠闲的下午，大秘的电话直接打了过去，就一句话：“丁书记在北门坡车站，请你们马上到位，十分钟不到，全部交辞职报告。”

市局局长是市委常委，按说还是有一定的抗衡力的，但老油条是省委常委，那可是手握市委常委的任免权的，真要让老油条惦记上，别说市局局长，市长都得心里打颤，何况市局局长是老油条的人。

“马上到！”接到电话，所有领导都急了，听这口气，简直就是找茬啊。

发短信问大秘怎么回事，大秘没仔细说，只跟局长和宋局说了一声：“丁书记陪同乔总正在考察，跟检院的一个科长打起来了，你们的人拉偏架，也被丁书记打了。”

话说到这就到位了，不用再多说，市局的领导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陪乔总考察，那肯定跟投资有关系，要拦着老油条拉投资的路，那就是老油条的死敌，而且，听这话的意思，似乎老油条真的很生气，都亲自动手了。

宋局立马给区局打电话过去，让区局的大小领导全部在十分钟内赶到车站去，话还是很狠，“按时不到，自己交辞职报告。”

车站那边围了一群人，车是没法走了，挨揍的警察和那个廖科长缩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喘，谁能想到居然会遇上市委书记微服私访啊。

廖科长那家伙最害怕，他可踹了老油条一脚呢，脚印还在老油条腿上放着呢。

丁道坚往车站的台阶上一坐，不说话，黑着脸等人到呢，冯兆龙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看看背着手仰着脖子看路边的高楼的表弟，心里有些不高兴，这种情况，怎么能往大了闹呢。

就是车上吵了一架的事情而已，怎么闹的现在好像还无法收场了？

丁道坚暗暗摇头，这个副区长，大概这辈子也就到市一级了，四十来岁的人了，政治嗅觉还那么迟钝，事务性能力或许稍微强点，但要当一把手绝对不行。

“还是人才太少了。”丁道坚自言自语着，看看狗大户的做派，有些惋惜，这家伙应该在体制里才对，用凉城的话说，这家伙面红心黑叶子麻，该下狠手的时候绝不留情，这才是当一把手的料。

可惜了，人家志不在此。

“冯副区长，遇事多向你表弟学习，格局要大，要不然，你是当不了一把手的！”丁道坚淡淡说着，示意冯兆龙先坐下，告诫道，“有些事情，不能光顾着看到眼前头那点得失，你跟你表弟还差了很长的距离呢，多向人家学习学习，对你没坏处。”

冯兆龙纳闷极了，这家伙还有那能力？

“格局跟经历有关，但不完全是经历决定的，胸怀很重要。”丁道坚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

冯兆龙有些脸红，他听出来了丁道坚的意思，丁道坚认为，他的胸怀比不上乔林。

眼光总还是高一些的吧？

“是，丁书记批评的是，我继续努力。”冯兆龙说着话，一看乔林走远了，连忙站起来要去叫。

丁道坚摇摇头，这个人，当事务性官员还行，人家明显留时间让他跟市委书记多聊一聊呢，多好的机会，他自己还没察觉，这个人，可以重用，但不能太委以重任。

不知道丁道坚已经给他的前途打了问号的冯兆龙多少有些赌气，他承认乔林能力强，要不然不会有现在那么好的生活基础，可论当官，自己摸爬滚打十几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连体制都没进的人？

点了一根烟，冯兆龙去找乔林，他打算跟这家伙好好谈谈。

乔林很奇怪：“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跟老油条一块多聊聊，找我干什么？人家没驱赶你吧？”

冯兆龙愕然，是啊，多好的机会，怎么没抓住？

“说了你不爱听的话了吧？”乔林淡淡道，“印象可能已经留下了，以后还是多努力吧，好机会，错过一次就可能不会有第二次了。走，回去。”

冯兆龙很懊恼，怎么心态一下就不平衡了？怎么就想着要找人家理论呢？这简直是最不应该的事情啊，不管怎么说，这家伙是表弟，他厉害，总不会把好处带给别人去啊！

乔林不计较亲戚之间有时候说的一些不好听的话，他一直觉着大表哥应该有更广阔的舞台，要不是给冯兆龙接近丁道坚的机会，他今天都不会出来跟丁道坚溜达，可没想到冯兆龙居然心态失衡，这么好的机会都放弃了。

人，心里的私心杂念一多，理智就让位于冲动了，这次机会一旦错过，冯兆龙或许将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接近丁道坚，就算看在乔林的面子上丁道坚不至于为难，可前途上也不会再金光灿烂的了。

回去后，丁道坚看了乔林一眼，摇了摇头，很直白地说道：“事务性官员还可以，起码及格，要担当重任几乎不可能。”

这就等于给乔林说，对于冯兆龙，他心里是记住了，但不会太委以重任。

乔林摆摆手：“这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关系。现在能说说为什么要出来溜达了吧？你要不说，我可真要回去了，睡眠很少，想睡觉了。”

丁道坚心里有数，人家只是给冯兆龙创造一个机会，能不能抓住，那是冯兆龙的事情，乔林绝不勉强。

这就行了，话说明白了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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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就是看看凉城的发展情况，顺便考察考察，看在哪能把你的大青山集团公司总部建起来。”老油条打着哈哈。

乔林也打哈哈说：“那难度太大，还是不要考虑了，名不副实嘛。再说，总部已经建设好了，就不用说这个了，咱们还是直奔主题吧，别的不要说，量子研究，我先掏一百个亿，具体的我让公司来人跟你们市政府去谈。”

“土豪啊！”老油条乐不可支，挥舞了一下胳膊说，“有这一百个亿，我们争取的一个项目马上就能上马。放心，我们不贪心，公司是你们的，研究成果也是你们的，只有一个条件，研究成果要先给国家用！”

乔林道：“我就从没拿给外国人用的考虑啊，政策方面的支持呢？”

“等下带你去看，商贸院子，直接低价卖给你们，不多，最多十二个亿，这肯定是赚的，这一点我能保证！”老油条正色道，“那个院子里，一栋二十三层的楼，不超过十年，原本就是做生意的写字楼，你们公司分部总部可以放在上头，后头还有一些建筑，可以用来做研究所，我给你打个保证，只需要十二个亿，一切基础全给你配套齐全，剩下的钱，你们用在研究上去，我们保证不插手，我们只需要你们这么一个公司，算是门面，你知道，这对建设新型凉城很重要！”

乔林点点头，道：“那一会去看看，资金投资是一方面，后期追加投资我估计会更多，要拿出成果更难。将来两个子项目相互促进，相互竞争，情况应该会好一点。”

老油条不乐意了：“费那力气干什么，你直接再凉城投资两百个亿算了，地皮我给你找，绝对是最好的！”

跟这人没法聊天，这还不够了怎么。

要不是市局和区局的人赶到，乔林真要跟老油条好好理论理论才行。

不能啥好处都往自己兜里揣，忘了北方超级城市群的规划了？

市局和区局的大领导们跑的满头大汗，冲到车站，看到老油条腿上的脚印，局长吓坏了，瞪着眼珠子问：“谁干的？谁动的手？”

老油条摆摆手：“是我先动的手，世上哪有打人不让人动手的？好了，调查一下，处理一下，就在这办公，现场办公，半小时后我要看到官网上公布结果——哦，这个廖科长，是这个官衔吧？查一查，往深查，不要浅尝辄止，价值观扭曲的官员，还怎么为人民服务？”

那一家三口腿一软，直接趴在车站了，被市委书记盯上，那不出问题都要出问题，市局区局一起查，那能查不出问题吗？

老油条一个字都没提检院，可身为他的心腹，局长怎么可能不清楚这一点？

要跟检院别上，这个廖科长就是个很好的着手点嘛，可怎么才能引申开？

局长有些发愁，眼看着老油条又施施然跳上另外一路车，无奈地一跺脚，这次，非得玩个大的不可，不然老油条不解气嘛。

不过，没事把狗大户带着溜达，难不成老油条还想拉一些投资？

也不应该啊，要是单纯拉投资，那也不用拉着难说话的狗大户，凉城如今也有一些不错的投资商人，怎么就盯着狗大户不放呢？

没有几个人意识到把量子研究的一个项目拉到凉城落户会给凉城带来怎样的好处，更没有几个人能明白量子研究和狗大户合作起来能产生多大的能量。

但丁道坚懂，他不但懂，而且更清楚再未来的庞大规划中，这两种能量的相互融合能产生多大的推动能量，北方超级城市群，或许就从两个子项目的落实开始了。

这是好事，对凉城是巨大的好事，能不能赶得上这趟快车，就看狗大户是不是满意凉城的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