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十五、十六、十七......

孔胜从刚开始一天一次的查阅记录，到三个小时检查一次，最后直接待在监控室内监听1号洞穴的动静。

1号房间内的杨柳并没有摇铃，也没有出现反常的情况，只是动静周期越来越长。

若不是偶尔还有轻微的背诵声音传来，监控室内的人都要以为里头人已经出来了呢。

按照原本的计划，清水和食物只补充两次，没有再增加，所有人都在好奇她是如何挺过来的！

因为，无论她采用了何种储水和节省方式都已经到达极限。

方德工作性质决定他必须冷静沉稳，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因为孔胜对于杨柳近乎残忍的考核手段，主动找他吵了两三次架。

“孔胜，我警告你这次的考验必须立马停止，若是她出事咱们在部队的生涯结束不说，就是以死谢罪都不为过了。”

董瑞和小毛等人见这架势便知道两人又要开始吵架，自动自发的出了监控室，关上房门。

孔胜拿下自己耳朵上的监听器，转身说道：“老方，你觉得是我们对待她的手段残忍，还是那些人对待俘虏的手段残忍？”

自然是那些丧心病狂的人手段残忍，可这不能比较啊。

“既然你决定让她去执行黑猫行动，那么就应该知道她所面对的将是怎么一群人。战场不是演习，一个女人又是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旦被俘虏所将承受的必定比男战士更多。”

方德知道孔胜说的对，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错了。

“老方，她很聪明心理承受内里强大让我都胆颤，我以最严厉的手段对待她，是想提前给她留一条活路。不管这次的任务结束，她能不能回来，起码我不想午夜梦回时被惊醒。”

方德重重叹息道：“够了，十七个日夜已经超过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她好，可真的不能再继续了，人会废的。”

确实，杨柳的承受能力已到达极限。

她再一次醒来，出现呼吸困难、胸闷气短、神经衰弱、头部剧烈疼痛等不良状况。这些看似身体上显现的问题，实际上是由心里变化产生的。

杨柳知道自己的极限到了，她颤抖的伸出自己的手，抓住了不久前放在自己枕头旁的摇铃，可惜她连摇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想挪动自己的身体，奈何七里已经耗尽，保持的最后一丝丝理智，将手挪到床边然后松开。

哐当一声，摇铃掉落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信号已经发出，相信不久便会有人来接自己出去。

她想扯动嘴角却未能如愿。

心里却再默念：秦椋，如果你知道我为了靠近你如此的努力，会感动还是心疼？

杂乱的脚步声出来，还是呵斥声，铁门被打开，即使闭着眼睛杨柳都觉得晃眼。

孔生抢先进入圈禁杨柳的洞穴，里头的气味十分的难闻，可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直奔铁架床。

“杨柳，你觉得怎么样？”他见悬在床上的手指微微动弹便知道她还有意识，高声喊道：“罗辑，快采取紧急措施。”

杨柳清晰的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声音，便知道这次的考验结束了，轻声低喃道：“秦椋，我过关了。”

随后，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杨柳是被臭醒的，不过是在昏睡两天两夜之后。

睁开眼便看见了悬挂再铁架上的玻璃瓶，液体通过输液管流进自己的血管。

这是一间医务室，而且十分的整洁干净，唯一能发出臭味的东西应该是自己。

她的鼻翼微微颤动着，臭的胃部一阵痉挛，如果不是里头空空如也必定会吐的一塌糊涂。

罗辑推开门便瞧见杨柳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惊喜的道：“哎呀，你醒了，今天感觉怎么看？”

杨柳看着他脸上的口罩，便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味有多么难闻，出声道：“镜子！”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沙哑，比唐老鸭还难听。

“什么？”罗辑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道：“你要镜子？”

杨柳点点头，“对，我要镜子。”

罗辑为难，他一个大男人从来不照相，整个连队估计也就在政务楼有一面仪容镜，医务室除了药品和器械是真的没有她所需要的东西。

他四处查找可替代的物品，最后在餐盒中拿出一只铝制汤勺。

“这个可以吗？”

杨柳撇撇嘴，点头。

她看着自己好似爆出眼眶的眼珠和纠结成团的头发，整一个流浪街头的行为艺术家，毫无美感；再结合身上传来的不适，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除了自己的这张脸完全没做清洁工作。

杨柳愤怒出声控诉道：“我出来几天了？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洗澡？”

罗辑一愣，出声道：“你是女的，我们连队没有雌性动物。”

“你不是医生吗？”杨柳潜在意思，一个医生再面对病人的时候还分男女？

罗辑憋了许久，脸一下子红成关公，气恼道：“我是兽医！”

孔胜推开门，憋笑故作严肃道：“感情，我们连队除了你都是牲口啊。这话我会带给董瑞和小毛他们的。”

罗辑求饶的拱拱手，动作麻溜的为杨柳换了一瓶葡萄糖，说是去食堂打点白粥便离开了。

“感觉怎么样，昏睡了两天感觉恢复了吗？”

孔胜拉过椅子，坐在杨柳的面前，看着这个给他带来惊喜的女战士，就是此刻依旧无法相信她竟然撑到最后。

“除了四肢无力，头脑无比清醒。孔连长，我通过选拔了吗？”杨柳见到熟悉的人心情变好，出声询问。

“是，你以最优异的成绩通过前两项的考核，现在就等各项生理机能恢复进行第三项体能测验。我看过你的档案，各项成绩很是显目。”

“体能测试安排在什么时候？”杨柳轻扯嘴角，知道再坚持一会便能如愿了。

“我问过罗辑，问题不大，只要营养跟得上，休息两天便能恢复。不过，他建议我等你进行过心理干预，确定正常后才能上训练场。”

她一个人在密闭黑暗环境中，且在无人交流情况下生活了那么多天，心理上或多或少出现了一些问题，接受心理干预是正常的流程。

杨柳点点头算是同意，然后开口道：“孔连长，我也有一个建议希望你一定要采纳。”

孔胜看着一脸迫切的杨柳，“你说，什么建议。”

她捏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嫌弃道：“找人带我去洗澡，最好再找个剃头师傅，我不想被自己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