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没有想到何鸿升会发这么大的火，拿起桌上的文件一份份翻阅着，咧开嘴嘿嘿笑道：“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受宠若惊！不过，这些单位好些个都是听都没听过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还是不去的好。”

何鸿升气笑了，指着她的鼻子说道：“这些单位能瞧上你这个不知所谓的丫头，我看也不是什么有前途的。”

“那么，你是同意我的申请了咯。”杨柳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一脸期待。

“同意个屁，你以为去了西南边境就能如愿去找秦椋吗？想什么美事呢？这件事没商量，你就死心吧！”

杨柳低头，默不作声。

她知道即使申请通过，人到了ZM边界也不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但起码距离近了。

其实她这是变相的逼自己的教官帮忙出面拉，她不信他半点不知道秦椋在哪儿，当年徐英不就是他送走的吗？

何鸿升看着固执不言不语的杨柳，起身烦躁的来回走动着，最后重重叹息。

“杨柳值得吗，你逼着所有人将你送入未知的黑暗之中，是否想过关心爱护你之人的感受？”

值得吗？她也常这般自问，但没有答案。

“教官，很多事情已经没法去考虑值不值得，那些逝去的人遵循自己的理想和追求无怨无悔，而我同样有想守护的东西。只要结果相同，那么又何必计较出发点是大义还是小我呢？”

秦椋心中有大义，她认识他的时这个男人便是这样，尝试了几年都无法‘上位’成功；她也恼他的食古不化，却又深深被他吸引，那么只能接受包容。

何鸿升看着她冷漠的脸，回忆起那个冬季在小餐馆坐在秦椋身边笑容满面的女孩，半抬起头，眼珠上翻。

“申请我批准了，刘湘军主任那边我尽量帮忙做相应工作，但家里人的工作你自己去做。我听说你齐院士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你下午休假吧。”

齐彦文一年前开始病变，一直在首都医院休养着，这次不论杨柳怎么努力也无法令他回复健康体魄，灵液最多只能缓解病痛。

这让她很是沮丧，原来灵液不是无所不能的，积累到一定程度功效也就比普通药水好一些。

“是，绝对不会让校方为难！”杨柳起身敬礼，腰板挺直。

何鸿升哼声：真不想让校方为难就不应该提交这份申请！

杨柳呵呵笑着，同他闲扯这次演习上的事情，临出门前轻声道：“教官，谢谢您这么多年悉心教导。还有，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何鸿升强忍的情绪有些失控，叫道：“等等！杨柳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投入这项事业，但你是我教过最有灵性的学生，希望再见到你时不是冰冷的躯体。”

他的声音哽咽暗哑却不像是因为训练过度损伤，细细回想充满忧伤。

“是，保证完成任务。”杨柳咧开嘴笑容灿烂，然后顽皮的调侃：“不过，教官，你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合适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呢。”

“滚滚滚，看着你就来气。”何鸿升佯装一脸嫌弃的拿起桌上的笔扔了过去，看着合上的门脸又垮了下来。

他轻轻拂过申请表上的杨柳的照片，即使再不愿意依旧郑重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轻叹一声拿起电话拨通......

“老战友，你之前不是想让我推荐一个综合素质突出的的学员吗？”

“不是说你的学生都是高素质人才，不去‘屠宰场’吗？”

“哎呀，你小子还在记恨呢，我说话和放屁一样你不知道呀。”

“去，别以为自黑那事儿就翻篇了。说吧，要往我这塞什么歪瓜裂枣。”

何鸿升气到牙痒痒，压下脾气，说道：“老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喊亏。我最得意的学生正好大四毕业，是个非常难得的好苗子，就不知道你们特种大队瞧不瞧的上眼......”

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秦椋那个男人在杨柳心中分量最重，那么非她姥爷齐彦文不可。

早年在西坡村，齐永涵为了公分早出晚归，小孩自然而然让在家养病的齐彦文照看；后来她再婚，杨柳为了不人说闲话干脆同他姥爷搬出去住，一住便到高考结束。

可以说相逢以来，这一老一少大多时间都在一起，感情自然比旁人深厚。

柳可欣在家收拾好换洗的衣物，匆匆往病房赶，却瞧见站在门口发呆的杨柳。

“来了，怎么在门口站着不进去？你姥爷吃午饭的时候还念叨你呢。”

杨柳回身，瞧见打扮依旧讲究却无法掩藏疲态的柳可欣，上前紧紧的保住她道：“姥姥，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柳可欣很少见自家外孙女柔弱的模样，愣了好一会，拍着她的后背骂道：“才知道自己不孝呢，你自己说多久没来了？就连你那个不靠谱的小舅都学乖了，你倒是仗着我们疼你一直放空话吊着，讨打。”

“老佛爷，小的知道错了，您息怒。”杨柳收起自己低落的情绪，搞笑的双手捏着自己的耳朵求饶。

她姥姥是个要强的女人，从老爷子病变到现在一直笑着面对，无论面对家人还是外人半点不露悲伤情绪，什么苦都往心里压。

柳可欣嗔怪道，点着她的脑门，“最近不是说要忙毕业分配吗，怎么还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杨柳伸手抚过她的头发，笑着说道：“还能怎么着，被你这些白发刺激到了。”

“真的？要不我去染一染，你姥爷以前最爱帮我梳头发，看看见该嫌弃咯。”她听言动嘴迅速的从包里翻出镜子四处上下照着，有些慌乱。

“噗嗤，您还这般在意长相呢。在我姥爷眼里你什么样都是最美的，老了也是气质最突出最优雅的老太太。”

柳可欣收起镜子，瞪了她一眼，打开病房的门，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放慢自己的脚步，降低自己的音量。

“昨儿个一群老家伙来看你姥爷，说你将秦家老大‘斩首’了，直夸你本事，把你姥爷乐坏了，一会儿好好说说这事。”

“那是自然。”杨柳低声应着，看了眼熟睡的人并不准备人将人吵醒，两人坐在沙发上闲聊。

殊不知，那个据说学好的不靠谱小舅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