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首长差点被大儿子气出心梗，恨不得将他也赶下山去，他重重的呼吸几口，“我连你们都没指望上，还能指望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子？”

厉致谦扶着他继续上山，“小零很出色的，我们要相信他。”

厉首长：“……”心累！

言洛希在车里坐了没多久，就看见厉夜祈下山来，她朝他身后看了看，没看到厉致谦和厉首长，等他上了车，她才问道：“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大哥和你爸呢？”

厉夜祈脸色微沉，瞥了顾昀一眼，道：“他们还在山上。”

顾昀垂眸看了一眼时间，计算了一下厉首长步行的速度，他说：“你们应该还没到墓碑前吧？”

厉夜祈不理他，直接闭上眼睛假寐，顾昀拿他没办法，他推开车门下车，说：“我上山看看。”

墓碑前，厉首长将手里的小雏菊放在墓碑前，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心情有些低落，“我和你妈当年很后悔没有生个女儿，领养了莜然回来，原本是想弥补这个缺憾，没想到那孩子会误入歧途。”

厉致谦站在他旁边，他很久没听到有人提起厉莜然了，他说：“爸，如果莜然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当年你还会不会让她去卧底？”

厉首长脸色微微扭曲，这混账玩意儿今天是确定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厉首长沉默了许久，他才道：“是，如果莜然是你们的亲妹妹，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去卧底，致谦，人性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生在我们这样的家庭，为了保全你们，我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厉致谦无法反驳他这句话，但说到底厉莜然是无辜的，他说：“当年就没有别的法子可以解决吗？”

“有，让他们杀死你弟弟。”

厉致谦抿了抿唇，不想再提起这个话题，他想，他也许不是天然弯，但是在十八岁那年，顾昀向他表白后，他是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生。

但那时候他没有勇气与家族抗争，于是逃避了很多年，也交往了两个女朋友，最后还是没有抵抗住诱惑，走上这条路。

也许这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厉首长深吸了口气，压下满腔的恼怒，回头看厉致谦时，眼角余光看到山路上那道熟悉的身影，他皱了皱眉头，“你和顾昀还没有分手？”

他把厉致谦支到C市去，又把顾昀强行留在军区，以为这样就能断绝两人之间的联系，但看他俩的样子，他的计策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厉致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正往山上而来的顾昀，他道：“爸，我听说前段时间威尔王子和他的丈夫来华访问，是您亲自接待的。”

厉首长皱眉，“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不要混为一谈。”

“您也算亲眼见证过，为何思想还不开化，我若能接受女人，又何必单身这么多年？”厉致谦并不因为自己实力单身而感到羞愧，他继续道：“顾昀很好，对我也很好，我相信你都看得见，他能带给厉家的荣誉，比宋璇李璇都要大，你何必要棒打鸳鸯？”

厉首长瞪着他，“我说了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我管别人如何，是你就不行。”

厉致谦第一次这么严肃的与厉首长抗争过，“我已经认定他了，你要是反对我们，我们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你能用距离来制约我们，但我们的感情绝不会因为距离而淡去，只会让我们更加爱彼此。”

“你！”厉首长抖着手指着厉致谦，他快要被气死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冥顽不化，顾昀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和我说这些，害不害臊？”

“是女人就不害臊？”厉致谦从一开始或许会觉得两个男的谈恋爱见不得人，会遮遮掩掩，但现在他不再这样想。

他们没偷没抢，为何不能光明正大的相爱？

厉首长气得眼前一阵发黑，他后退了几步，厉致谦生怕将他气出个好歹，连忙伸手扶住他，厉首长喘了一会儿粗气，他语重心长道：“致谦，等你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后悔今天为什么没有听我的话。”

“不会，我永远不会！”

厉首长闭了闭眼睛，见说服不了厉致谦，他长叹一声，挣开他的手往山下走，结果因为走得太急，脚下一滑。

厉致谦去拉他没拉住，厉首长一个屁股蹲，连着往下滑了好几个阶梯，整个人都摔懵了，幸好顾昀挡在前面，他才没有继续往下滑。

顾昀快步冲上来扶住他，他蹲在他身边，看老首长虎着脸，一身狼狈的模样，他连忙问道：“首长，摔到哪里没有？”

厉首长生气的挥开他的手，怒目瞪着他，“你给我滚开！”

他这一摔，把他端着的尊严都给摔了一地，他在谁面前摔跤，都不想在顾昀面前摔跤，还不知道这混账玩意会在心里怎么嘲笑他。

他撑着阶梯想要站起来，尾椎骨传来剧痛，他倒吸了口凉气，人又跌坐回去，疼得脸色都微微泛青。

顾昀一见他这样子，就知道他摔伤了，他连忙招呼吓愣了的厉致谦，“小谦，快过来，首长摔伤了，你扶着他，我背他下山。”

“谁要你背？”厉首长气得下唇都在抖动，他才不要顾昀假好心，这人心里只怕盼着他刚才摔下去摔死才好，他和致谦就再没阻碍了。

顾昀也不理他逞强，伸手穿过他腋下，他原本身强力壮，厉首长竟然被他这样一提给提了起来，厉首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手腕就被厉致谦扶住。

顾昀在厉首长面前蹲下来，双手扶着他的膝弯，一鼓作气将人背了起来。

厉首长是军人，少说也有一百五十斤，顾昀踉跄了一下，急忙稳住身体，心道这人看着挺瘦的，怎么这么沉？

厉致谦看见他晃那一下，他条件反射的扶住他的手臂，生怕他和厉首长一起摔下去，等他站稳以后，他才问道：“没问题吧，背不动了告诉我，我和你换着背。”

厉首长在顾昀背上气得吹胡子瞪眼，“连我背不动，你还指望他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