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前，言洛希让言零和她一起跪在地上，她道：“小零，这是你奶奶，你要好好给奶奶磕头，当年要不是她……”

剩下的话，言洛希并没有说出口，她不想让言零知道过去那些龌龊。

言零看着照片上慈眉善目的女人，他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厉夜祈，他道：“妈咪，这是厉叔叔的妈妈吗？他们长得好像。”

言洛希点了点头，“嗯，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可是帝都的第一美人，不仅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

“我喜欢奶奶，不过好遗憾，我没能见到她。”言零规规矩矩的磕头，这是妈咪尊敬的人，也是他尊敬的人。

言洛希心里感慨万千，她摸了摸言零的脑袋，“奶奶肯定也遗憾没有亲眼看到你出生。”

厉夜祈站在他们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他望着照片上笑得温婉亲切的母亲，上次来这里，他是满怀愧疚，如今他却是满怀感激。

他感激母亲救了他们母子，让他的人生得已圆满，他也暗暗发誓，一定会让罪魅祸首付出应有的代价，不管对方是不是他的亲人。

从墓园下来，言洛希站在刚才与墨北尘分开的岔路旁，她偏头朝那一排排林立的墓碑望去，神情有些悲伤，“厉夜祈，我想去看看顾浅。”

厉夜祈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半晌，他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

一家三口朝那边走去，不一会儿，就来到顾浅的墓碑前，那里放着一束新鲜的小雏菊，正迎着晨风抖着花瓣。

言洛希看着墓碑上的题字，悲伤绵延不绝的涌上来，她在墓碑前蹲下，“浅浅，你当真是狠心啊。”

墓碑上除了题字，连照片都没有，恐怕是墨北尘怕看到她的照片，就会对自己承认她真的已经死了，所以不肯贴照片。

厉夜祈在她身边蹲下，他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希儿，别难过。”

言洛希垂下眸，眼中泪光闪烁，她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呢？当时听到她的消息，她都还不肯相信，可是今天碰到墨北尘来祭拜，她就不得不信她已经死了。

“厉夜祈，你说人死了，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道被她留下的人有多痛苦，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想念她？”

厉夜祈将她拥进怀里，他轻叹一声，“希儿，人死如灯灭，除了活着的人会因为失去她而痛苦，死去的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生离死别，才是世间最痛苦最让人无奈的事。”

言洛希睫毛轻颤，眼泪滚落下来，想起刚才墨北尘萧瑟的背影，她更加难过。

从墓园下来，言洛希神情恹恹的，厉夜祈开车，偶尔会转过头去看她一眼，瞧她始终不能释怀的模样，他特别心疼。

伸手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拉到自己的腿上轻轻捏了捏，“待会儿要去医院看田灵芸吗？”

“不了，我要去酒店。”言洛希下午预约了徐医生，原本是年假期间，徐医生休息，接到她的电话后，徐医生欣然答应见她。

她不想让厉夜祈知道她去见心理医生，尤其在他马上要去部队的时候，她不想让他担心。

厉夜祈点了点头，“好，我们去酒店。”

言洛希偏头望着他，“你也要去酒店？”

“我现在游手好闲反正没事干，你是大忙人，自然是我来迁就你，等一下你好好工作，我绝对不会打扰你。”厉夜祈笑眯眯道。

言洛希皱眉，“你去酒店，那小零怎么办？他难得放寒假，要不你带他去海洋公园或者欢乐谷玩，其实你不用特意去陪我，我忙起来也没时间照顾你啊。”

言零坐在后排的儿童安全座椅上，他撇了撇嘴，“我四岁就不喜欢海洋公园和欢乐谷了。”

言洛希：“……”

有这么拆自己老妈台的儿子吗？

“今天去墓园小零也累了，厉夜祈，你带小零回栖园吧，我今天真的有很多工作，如果你们去酒店，我会分心。”言洛希不太想让厉夜祈跟着她，因为他跟着她的话，她就没办法去见徐医生。

厉夜祈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她今天怪怪的，可到底哪里怪，他又说不上来。

“真的不需要我陪？”

言洛希连忙点头，“你马上要去部队了，还是好好和小零培养一下父子感情，免得你两个月后回来，他完全不记得你了。”

言零在后座上哼哼，“妈咪，你太小看我的记性了，就算厉叔叔化成灰，我也记得他。”

“呸呸呸！”言洛希连呸了几声，回头瞪着他，“小孩子家家的，大年初二不准乱说不吉利的话触霉头。”

言零翻了个白眼给她，“你们都不用管我，把我送回栖园，你们爱咋滴咋滴。”

言洛希看着言零俊逸的小脸，总觉得这孩子成熟得不像个即将满六岁的孩子，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让厉叔叔陪着你。”

厉夜祈没再坚持要陪着她，他开车送她去酒店，看她下车，他降下车窗，一股冷气袭了进来，他扬声道：“下班我来接你。”

言洛希在车外站定，她冲他笑了笑，“过个马路就到家了，不用你特意来接我。”

厉夜祈还是坚持，“我会来接你，你等我。”

说完，他开车驶离酒店，言洛希目送黑色迈巴赫消失在马路上，她转身去了停车场，不一会儿开车出去，直奔徐医生的心理诊所。

“厉叔叔，我们为什么要跟踪妈咪？”距离白色沃尔沃不远的黑色迈巴赫里，言零趴在前排座椅中间，看着前面的车在马路上飞驰，他不解的问题。

厉夜祈注视着前面那辆白色沃尔沃，他淡淡道：“小零，这不是跟踪，是保护。”

言零撇了撇嘴，明明就是跟踪，厉叔叔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可是电视里都这么演，厉叔叔，你是不是怀疑我妈咪去偷人啊？”

厉夜祈哪里想到这熊孩子会冒出这样的话来，他惊得方向盘不稳，车身在马路上飘移了一下，他连忙稳住方向盘，皱眉道：“小零，你从哪里学会‘偷人’这两个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