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手札
作者:顾语枝 | 分类:其他 | 字数:72.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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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点鸳鸯
公主许状元, 是古来有之的惯例。
三年一届的状元, 绝对是万中挑一的人才, 而且文状元的地位也比武状元更胜上一筹, 若又生得相貌端正、仪表堂堂, 那便是皇帝最中意的佳婿人选了。
据说三年前的殿试, 沈顺和原本也是想将大公主沈青霖许给那一届的文状元的, 不过沈青霖向来崇尚武艺高强的男子,最后执意嫁了武状元赵尚。
没想到今年,沈顺和又想给自己挑女婿了。
虽然顾时欢没见过范蜀的样子, 不过从她那二位表哥的嘴里也能知道,范蜀一身文质彬彬的书卷气,仪态、修养皆十分出众, 也不怪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只是, 沈宁安上头还有个二姐姐顶着呢,怎么沈顺和倒是先把沈宁安的婚事惦记上了?
“别提我二姐了!”沈宁安气得摔杯, 站了起来, “她么, 从小就立誓不嫁, 好像世间男子没一个能入得了她的眼, 一旦父皇提起她的婚事, 她就拿着剪子抵在自己脖子上,说宁愿去死也不要嫁人!次数多了,父皇就索性不理她了。我这次也打算拿把剪子去找父皇, 看父皇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女儿!”
“你别急啊……”顾时欢拉住她, 给她重新倒了一杯凉茶。
沈宁安重新坐下,气呼呼地一口喝光。
顾时欢哭笑不得地又给她添了一杯。她一听闻这个消息,便立刻来公主别院找沈宁安了,本来心里还为这丫头着急,眼下听了这丫头的话,反倒是安心了。
她之前不知道二公主的性子竟如此独特,不过既然有二公主的例子在先,沈宁安的确不妨效仿她。
沈顺和本就更喜欢古灵精怪的沈宁安,既允了二公主不嫁,没道理偏要沈宁安将剪子架在脖子上,他还要逼迫她去嫁人的。范蜀不过一个状元而已,到底是比不上亲女儿的。
不过嘛,这效仿也要讲究技巧与方式的。
顾时欢给沈宁安一一分析:“看样子二公主拿剪子拒嫁的法子已经用了好几次,父皇心里大抵已经厌烦不已了,不过是念在二公主是亲生女儿的份上,便也不去逼嫁她,暂时先冷着。你现在这样难掩怒气地拿着剪子冲过去,只怕会让父皇想起二公主的事,难免怒气陡然腾升。你们两个心里脸上都带着怒火,哪里能好好说话呢?只怕到时候吵了起来,话赶话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你本来可以不嫁,也变成非嫁不可了。”
沈宁安眼睛里冒出崇拜的亮光,:“嫂嫂,你说得太有道理了!还好你点醒我了,不然跟父皇大吵一架,我就得不偿失了……”
顾时欢戳了戳她的额头:“你能听进去就好。今天正是将科举考试结果布告天下的日子,父皇要宴请这些人才,想必忙得很,也正是高兴的时候,你犯不着现在就去跟他拧,免得他被你扰了兴致,心里不快。不如明天再进宫,将自己打扮得憔悴一些,楚楚可怜地掉两滴眼泪,温言细语地跟父皇说说,他肯定会心软的。实在不行,你再把剪子拿出来,他那么疼爱你,是绝对舍不得你的,别担心。”
沈宁安听罢,脸上的怒气登时消散无踪,不住地摇晃着顾时欢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嫂嫂你实在太聪明太睿智了!难怪六哥那么喜欢你,恨不得一天到晚把你捆在裤腰带上!”
“你说什么呢!”顾时欢将沈宁安推了一把,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其实,她也不是什么聪明睿智,这只是她从小到大学来的经验罢了。
当然,她是反面经验,顾时初才是正面经验。
小时候,若是她与顾时初起了什么冲突,她总是梗着脖子不服软,只认自己的理,而顾时初则只要轻轻松松地掉落两滴泪,便能收获父亲、祖母和兄长的疼爱,于是,一切的错误便都归咎到她身上来了。
不过,她才不在乎。
她其实并不是不会使这一招,像是这般装可怜的法子,她在娘亲和表哥们的身上也经常使,虽然都被他们看破了,但他们总是一副由着她的样子纵着她。
若是将这招用在顾一岱他们的身上,或许最终效果不至于之前那么惨淡,但肯定也讨不了好,因为顾时初才是他们的心肝儿。
由此可见,这一招还得有个条件,那就是对方是心疼你的人。
而沈宁安自然是没有这项顾虑了,推掉这门亲事应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两人把事情谈妥了,顾时欢便准备走了,临走的时候,好奇之心愣是压不住,回头问道:“那个……张钧他知道这件事么?他怎么说?”
沈宁安一愣:“你怎么问起他……哎呀,我就知道瞒不住!”
顾时欢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她倒是知晓沈宁安偷偷爱慕张钧,却忘了沈宁安并不知道她知道这桩事,所以这才脱口而出了。
沈宁安原本扬着笑意的脸登时垮了下来:“虽然父皇还没下圣旨,但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这事儿早就传遍了,钧哥哥怎么会不知道!可是,他就没来找过我,连派个小厮递话都不曾有……我就知道,我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乱点鸳鸯
她捂住了脸。
顾时欢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连忙走过来,拉开她的手,又是拍拍头安慰,又是捏捏脸逗乐:“别去想那些事,现在先把婚事推了要紧,你就当我刚才说的话不存在!”
沈宁安倒是也没哭,闻言反倒扯出一个笑:“知道啦!不管有没有他张钧,我横竖也是不想嫁范蜀的。”
“嗯。”顾时欢捏了捏她的手,“凡是听凭内心,不要勉强自己。那我先走了。”
沈宁安换上笑脸:“嗯,嫂嫂你快回去吧,免得待会儿六哥又来我这里接人了。”
顾时欢嗔笑一声,也没反驳便走了,不过拒婚之事还没尘埃落定,她走的时候,还在为沈宁安提着心。
或许是从小还有一个更文弱可欺的心儿和婳婳在,她总是有一种身为“姐姐”的自觉,因此将沈宁安也纳入妹妹的范畴之后,她总是为这几个人操心不已。不过也只有在她们面前,她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成熟的、可信赖的后盾。
当然,到了沈云琛面前,却还是被他当成小丫头。
*****
回去之后,将这事儿和沈云琛略说了说,沈云琛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实在不行,他也会为沈宁安挺身而出,一定给她拒了这桩婚事。
正午时分,沈云琛又被沈顺和召入宫去,顾时欢早已习惯,便自个儿吃了午膳,在院子里晃悠了一番,便准备小憩一番。
就在这时候,姜如婳的丫鬟珍儿匆匆忙忙地找来了。
顾时欢心里一拧,按理说,珍儿不会一个人跑她这里来,姜如婳肯定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忙抓了珍儿的手,急切问道:“你家小姐怎么了?”
珍儿一脸忧色,却因紧张至极,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
顾时欢又急又无奈,只好抓着珍儿坐下,从凉壶里给她倒了一杯放凉的茶,特意慢悠悠道:“先喝口茶,慢慢说来,不必着急。”
珍儿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连忙一口喝了,顿觉干涩的喉咙好受许多,心里也没那么紧张焦急了,便抚着心口,眼睛泛泪道:“六皇子妃殿下,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家小姐呀!”
顾时欢心下一咯噔,看样子姜如婳果真出了事,事情还不小!
她立刻慌乱了,可是看到珍儿这六神无主的样子,便又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若是她也慌了,珍儿就更说不出什么了。
她强作镇定道:“你给我好好说、慢慢说。”
珍儿擦了一把泪:“前些时候,小姐、小姐和那个上京的举人……哦,便是如今的文状元范蜀在酒馆遇见了,那会儿他还不是状元,只是预备着春闱。小姐与他一见如故……哎呀!您与我家小姐一块长大,我也没什么好瞒的,就与您说实话了,小姐与那范公子一见如故,后来又约着喝了几次茶,小姐便春心萌动,与他私定终生了!”
顾时欢不可置信:“什么?!”
在她的印象里,姜如婳绝对做不出这等大胆的事。况且婳婳她也很早便与纪家小侯爷定了亲,好像便从那时起也默认了自己未来的归宿。
记得那时候,她还担心着婳婳,跟她说:“若是那个纪小侯爷是个不好相与的人怎么办?你都没见过他的面,不了解他的样貌品性,就这么放心地嫁给他?”
姜如婳只是微微一笑:“我爹娘见过的,他们自然是不会害我的。再说了,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做主的,我可不能私自拿什么主意。”
但她总觉得这样不好,都没确定那人是自己喜欢的,怎么就能嫁呢?后来她便还劝过几次,然而在这婚嫁大事上,姜如婳与她的看法大相径庭,每次都坚持遵循父母之命。
慢慢地,她也就不再劝,心里默默接受了姜如婳日后会嫁给纪家小侯爷的事实。
可没想到,这么些年过去了,姜如婳却突然与别人私定终生了。而且这个人,还是这一届的文状元范蜀,沈顺和还正想将范蜀给自家女儿呢……
“你继续说!”顾时欢回过神来,催促道。
珍儿看了她一眼,犹犹豫豫道:“可是吧,没成想范公子竟然高中状元,当然、当然这是好事,小姐也是极高兴的。只是没想到……没想到皇上想将三公主许给范公子,小姐听了这消息,简直如生生受了一道晴空霹雳,整个人登时失了心魂……”
见珍儿迟迟不入正题,顾时欢都快掩盖不住心内的焦急了:“长话短说!婳婳现在何处?我要怎么帮她?”
顾时欢的语气虽不严厉,但珍儿还是吓了一哆嗦,没想到说话反倒更利索了:“小姐想去找范公子,要与范公子私奔!我怎么也劝不住,想将此事告诉老爷和夫人,小姐便拉着我说不去了,绝对不去找范公子了……我真傻,我真信了小姐的话!谁知道这会儿小姐竟不见了,她肯定是偷偷溜出去找范公子了!小姐她以前绝不会这般大胆了,怎么会这样……”
说着,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顾时欢则全然愣住了,就像珍儿所说的“如生生受了一道晴空霹雳”,一下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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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想到继玉盘私奔后,姜如婳居然也跟人私奔了!
难道、难道婳婳便是从玉盘这事儿上得来的启发?
都怪她,当初就不该将这件事说与姜如婳知道!
当初玉盘不见了,姜如婳问起,她也是信任姜如婳,才将玉盘失踪的缘故告诉她,没想到这才过多久,她这个看上去甚是听天由命的闺友居然做出了这么大胆的举动!
顾时欢一把抓住珍儿的手:“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你别慌,我现在立刻派人去找她回来!”
且不说那个范蜀是否可靠了,婳婳单就是这么匆忙地便与他私奔了,也是对自己、对家人不负责任的表现,她与纪怀曜可还有婚约在身,这件事不先解决了,以后姜家怎么跟纪家交代?
这些她都没想过么?!
顾时欢气得锤了一下桌子,立马站了起来,心里的担忧如野草滋长,顾时光与玉盘现在都还没找回来,她能顺利找回姜如婳么?
珍儿却忙揪住她的衣角,急声道:“没、没人知道了!但是,因这两天安远侯府正与我们府上商量明年成亲要置办的事宜,所以明天小姐必须在府里!若是明天小姐还找不回来,老爷和夫人知道了我帮着小姐欺瞒他们,帮着小姐与范公子私下幽会的事,一定……一定会气得杀了我的!我、我找不到人帮忙了,只能想到您了,您一定要帮帮我,您一定要帮忙将小姐找回来呀……小姐养尊处优的,私奔之后若是过得不好,也回不来了,那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顾时欢怒火攻心地瞪了珍儿一眼。
珍儿从小伺候姜如婳,顾时欢自然也与珍儿从小相识,跟她也可谓从小到大的情分了,所以遇上这事儿,珍儿才会跑来找她。
但是珍儿从小就有个大缺点,那就是处事糊涂,平时一些小糊涂,众人也都忍了她,没想到大事上也这般糊涂。
既知道她小姐私奔以后日子可能不好过,怎么先前还帮着姜如婳与范蜀幽会呢?她若早将这事儿告诉她,顾时欢敢保证,事情绝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而现在,该去哪里找姜如婳啊……
珍儿见顾时欢神色凝重,不由得大哭起来:“若是叫我们先找到了还好,将小姐劝回头便是了。若是叫安远侯府知道了我家小姐与别人私奔的事情,那我家小姐的名声便全毁了!往后的姻缘也全毁了!再说,那范公子已是皇上钦定的驸马爷,小姐怎能与公主抢男人呢?若是叫皇上知道了,小姐就完了!全完了!”
“我也知道!你别哭!”顾时欢转过头,大声呵斥珍儿。
她本就慌乱不已了,珍儿还将她心底的慌乱一个一个点出来,真是怕她不自乱阵脚一样!
珍儿努力压抑着哭声,低喃道:“我怎么这般糊涂啊,我、我当时也就想着,小姐让我怎么做就怎么做,小姐让我不要声张,我就不敢声张,哪知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顾时欢吩咐她,“你先回姜府等消息,我派人去找婳婳!”
正在顾时欢要跨出门槛之际,珍儿突然脑子一闪,忙追了上来:“我想起来了!小姐经常与范公子在城里的迎宾楼幽会,但偶有一次,是在城外的山中楼幽会……他们会不会约在山中楼私奔?”
顾时欢又气又笑:“你怎么不早说!”
既是私奔,应该不会那么明目张胆地在城里的酒馆,那么八成便在城外的某处约好了,既然他们曾经在山中楼幽会过一次,那么这家酒馆肯定是他们最有可能约定的地点!
“你快回姜府,别让婳婳失踪的事情露出破绽,其他的交给我!”顾时欢飞快地跑出去,找来了楚伯。
她是打定主意亲自去山中楼看一看了,但是为保险起见,城里的酒馆也不能放过。她叫楚伯安排人手,私下在各大酒楼酒馆,特别是迎宾楼,去找寻姜如婳的踪迹,又叫他派人等在皇宫外,待沈云琛一出宫,便让他即刻赶去山中楼。
楚伯疑惑不已,怎么突然间要秘密搜寻姜家小姐了?但顾时欢什么原因也没说,只吩咐他去做,他只好马上将这件事吩咐了下去。
顾时欢则趁着楚伯与秋霜不注意,独自一人骑着烈火闯了出去,她要亲自把姜如婳带回来!
正准备出城,不期然遇到了安朝司。
“小表妹!”安朝司叫住了她。
顾时欢转过头来:“安表哥。”打了一声招呼便想走。
她有六皇子府的令牌,倒是不担心出入城门的问题,可是过不了两个时辰,天色便要大黑了,她肯定要在大黑之前回来的。
安朝司也骑着马,便驭着马靠了过来,目光中透着欣喜与赞赏:“你现在骑马的工夫倒是越发精进了,小时候你可做不到这么驾驭自如。”
她现在可没工夫与安朝司闲聊,匆匆点头:“谢表哥夸奖,我们下次聊,下次我请你吃茶去。”
说着,便驾着烈火朝城门去。
安朝司却追了上去:“小表妹,你要出城?出城做什么?不过也是正巧了,我也要出城一趟。”
顾时欢不想在这时候与安朝司诸多纠缠,耽误她找人的时间,只好冷淡着一张脸,撂下一句“我有急事”便向守卫展了令牌,匆匆出了城门,将安朝司留在了后面慢慢接受检查。
她马上赶去了山中楼,她曾经多次去过这家酒馆,熟得很。
如果姜如婳在那里,她立刻就能把她带回来。
她很不明白,为何从小到大一直聪慧的姜如婳竟在这时候犯了糊涂。
婳婳她就是不愿意嫁给纪怀曜,也不该用私奔来解决问题,她应该先想办法解除了与纪家的婚约,再等沈宁安推了与范蜀的婚事,这时候再与范蜀说亲,也就顺理成章了。
对,她得告诉婳婳,安儿也不想嫁范蜀,正预备推了这婚事呢!
范蜀如今高中状元,只要他们都没有别的婚约在身,姜老爷与姜夫人也不会阻挠的,他们向来疼爱姜如婳。
这些她应该都知道的呀!
越想越急,顾时欢很快就到了山中楼,一进门便拿出皇子府令牌,让掌柜老实交代,今日酒馆里有哪些人。
掌柜一惊,连忙事无巨细地一一说了。
顾时欢听到一半,打断了他:“一个与我身量差不多,长相柔美的姑娘?从早上来了,到现在还没走?”
掌柜忙点头。
顾时欢一喜:“在哪里?”
掌柜:“在二楼的最顶头……”
掌柜的话音刚落,顾时欢便冲着二楼去了。到了最里面的那间雅间,她推了推门,从里面关上了。
里面的人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动静了,只是没有出声。
顾时欢用力敲门。
里面终于忍不住了,战战兢兢道:“……谁?”
只这一个字,便让顾时欢确定了,里面的人就是姜如婳。
“婳婳!”
她叫了一声,门应声而开,姜如婳一张惶然若泣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顾时欢正待带她走,却被她一把拉进了屋子,关好门。
“婳婳,快跟我回去!”顾时欢心焦地拉住她的手,看了眼雅间,只有姜如婳一个人,看来那个范蜀还没来。
也是,若是选择与她私奔,那范蜀便要放弃好不容易高中的状元,还要放弃唾手可得的前程富贵,有几个人能做到?
姜如婳显然也已经想到这一层,面色灰败:“距我与他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我想他大概不会来了,可我却依旧在等……”
顾时欢简直想扶额,这段时间她忙于玉盘的事,和姜如婳的往来便少了,没想到这段时间,姜如婳竟将自己的人生搅了个天翻地覆!
不过,好在一切还处在可以挽回的时候。
顾时欢忙安抚她道:“他若想来,早就来了,他不来,就代表你在他的心中,抵不过前程富贵,这样的人,你又何苦留恋?再说了,你若是不愿嫁纪怀曜,你退婚便是,大昱还没有律令不让退婚呢!我看纪怀曜那人也不是良配,退婚了正好!”
姜如婳咬着唇沉默。
顾时欢叹了一声:“你要是真放不下那个范蜀,也要从长计议吧,现在空等在这里,算什么事儿呢!你跟我回去,明天就去与纪府退婚,天塌了我给你顶着!安儿明天也准备拒了与范蜀的婚事呢,到时候你们两人都一身轻了,一个是新科状元,一个是高官嫡女,正是天造地设的匹配!”
姜如婳还是沉默。
顾时欢心里倒也没那么急了,现在发现了她,再晚两三个时辰赶回去都绰绰有余,于是也不催她,正准备和她一起坐下,让她好好考虑考虑。
这时候,姜如婳却蓦地站了起来:“欢欢,你说得对,我们回去吧。”
顾时欢眉眼一松:“这就对了。”
两人走出了山中楼,正准备启程回去。远远的,却走来了一队侍卫,手里拿着画像,见着她们两个,连忙喝住:“停下!”
顾时欢眉头一皱,正准备拿出六皇子府的令牌,却看到为首的侍卫腰间悬挂的令牌,中间写了一个字——纪。
是安远侯府的人!
姜如婳显然也注意到了,一时心都紧了起来。待看到他们手中的画像时,更是脑中嗡鸣了一声,那画像上的人,竟然是她!
“婳婳……”顾时欢悄然握住她的手,跟她眼神示意。
肯定是安远侯府得了什么风声,知道姜如婳要与人私奔了,所以来此处擒她,要是这件事被落实了,姜如婳的名声可就毁了!
“一二三……”顾时欢低声数着数,低喝道,“走!”
立刻牵了姜如婳奔至烈火旁。
烈火很通人性,见她们来了,主动弯了前腿,使顾时欢很快就将不善骑马的姜如婳拱了上去,自己也麻利儿地骑了上去。
烈火见她们坐稳,不消顾时欢命令,便拔足狂奔!
那队侍卫也马上反应过来,纷纷朝她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