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手札
作者:顾语枝 | 分类:其他 | 字数:72.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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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无隐瞒
顾时欢咬着唇忍下呜咽, 视线渐渐模糊, 她渐渐松开了攥着姜如婳衣角的手, 轻声道:“婳婳, 我脑子里乱得很……”声音虚弱得跟没魂似的。
姜如婳脑子里也乱, 但她知道顾时欢铁定比她更乱, 于是狠心地拨开她的手, 拔步就走:“我只说这么多了,你先好好想想吧,或者问问清楚……也许是我看花眼了。”
她快步离开, 出门的时候悉心关上了门,还让秋霜暂时别去打搅。
顾时欢被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一时哭得喘不过气来, 半晌才渐渐直起身子, 重新靠回床头,用衣袖胡乱地擦着眼泪。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突然就崩溃成这样。
也许是因为, 这是姜如婳跟她说的。
对于婳婳的品性, 她是深信不疑的。从小到大, 她就没见过婳婳撒谎。虽说她与婳婳、成月都是一样的交情, 但是若只从品性上抉择, 她是更信赖姜如婳的。更何况, 姜如婳没有离间她与宁成月的理由,反而赌上了她们之间的多年情谊。
若是旁人跟她说,她一定立马将她骂出去, 可是姜如婳都这么说了……她便害怕了。
害怕沈云琛与宁成月真的搅和到了一起。
若是如此, 她一定承受不住。
顾时欢越想越悲,哭了好一阵,没想到哭着哭着便睡过去了。
秋霜一上午都没进屋打扰顾时欢,一直到了午膳时分,才去屋里叫她用膳,没想到打开门一开,她竟歪在枕头上睡着了。
秋霜失笑,连忙过来给她放平了盖上被子,仔仔细细掖好被角才发现,顾时欢脸上竟残留了泪痕,将她唬了一跳。
可是沈云琛未归,她还在熟睡,秋霜一时也没法子,只好将她脸上的泪痕轻轻拭净,心里却疑惑地想,一上午也就姜二小姐来访,可是她们的关系素来交好,小姐怎么会哭成这样?
一转眼就到了下午,顾时欢可算从熟睡中醒来了,秋霜一边招呼厨房上饭,一边避开众人,偷偷摸摸地问了顾时欢为何而哭。
哭过一场又睡了一觉,顾时欢倒是冷静些了,反而会禁不住地想,是否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她便问秋霜:“他回来了么?”
这样不提名不说姓的一个“他”字,在小姐嘴里只有姑爷了,秋霜摇摇头:“今日姑爷一天都未归呢。”随即又问:“小姐你方才是因为姑爷而哭?”
“乱说什么。”顾时欢反倒笑起来,轻轻敲了敲秋霜的额头,“我只是做噩梦了!这会儿我都记不起梦里有什么了,更忘了自己缘何而哭了,你却当了真,还吓成这样!”
秋霜这才呼出一口气:“不是就好。奴婢这是盼着你与姑爷长长久久呢。”
长长久久……顾时欢蓦地想到了她与沈云琛携手白首的样子,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可是想起姜如婳所言,她浮起的微笑很快又消失了。
沈云琛今日似乎特别忙,直到夜幕降临才回来。
这次顾时欢没有等他,自己先吃了晚膳。
沈云琛知道后,反倒安下了心。知道她腿脚不便,也不期着她与自己一块儿用膳了,自己去膳厅飞快地吃了饭,随后去浴堂沐浴一番,打扮得齐齐整整了,这才来睡房见顾时欢。
顾时欢正靠在床头看书,略微低着头露出一段长而精致的脖颈。
不过她看的不是什么《四书》《五经》,更非什么《女戒》《女训》,左不过一些话本子罢了,她最喜欢这些。
沈云琛踱步至床前,终于换来她的一瞥。
他便笑了:“又在挑灯夜读,白天却不见你这么‘勤快’。”他伸手想去收了她的书,免得看坏眼睛。
顾时欢却先一步收起了书:“怎么才回?”
“杂事颇多。”沈云琛低低地叹息一声,坐在床边,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不然我也想早些回来的。”
顾时欢一笑,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好点了么?”
沈云琛就势握住她的手:“已经好了。”
顾时欢定定地看了他片刻,嘴唇翕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是很快却便又勾起一抹笑意,而后抽.回了手,解起身上的罗衫来:“今晚不要去泡冷水了。”
就在她说话之间,这一层罗衫已解,里面便只剩了薄薄的一层寝衣,里头的白净肌肤若隐若现。
沈云琛无奈又好笑,这丫头最近怎么净想着这件事,上次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他可以忍——怎么,她这么不信自己?现在居然还自己脱起衣服来了,不知道他会……保持不住么?
又或者是因为这次他不慎着了凉,因此便叫她心软了?
沈云琛的嘴角渐渐浮出笑意,低低道:“娇……”
他的话立时吞没在嘴边,脑袋轰地响过一声,眼前像出现幻觉似的闪过一片莹白的肌肤和点缀于其间的……
只那么一瞬,脑子还不及反应,身体已经做出行动,他飞快地扯过锦被,将脱了肚兜的顾时欢裹于其内,俯身靠了上去,将裹成一只蛹的小姑娘束缚于自己双臂与床帏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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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某个地方冲去,直让他快要理智尽失,只想为所欲为。
但是他死死忍住了这股欲.望,只盯着她的眼睛,哑着声音:“你这是做什么呢?娇娇,你才伤了脚,我跟你说过,你……”
他很明白自己的忍耐力,更明白自己忍耐之后的爆发力。就像行军打仗一样,为了能诱敌深入,他可以忍常人所不能忍。而一旦敌人落入自己的陷阱,他就会毫不手软地斩尽杀绝。
因此他并不能担保,在男.女.之.事上能做到克制。
他害怕自己会冲撞她,会伤害她,因此迟迟忍耐着压抑着,更何况她又伤了脚,他自然更不能乱来。
可是她好像丝毫不领情——
顾时欢没有等他说完,就仰起脸凑上去亲了他一口,眼睛亮晶晶的:“你要不要我?”
沈云琛在她的眸光里懵了一瞬,鬼使神差地回她:“要。”
顾时欢便又挣扎着要褪去身上的锦被。
这时沈云琛才回过神,紧了紧她身上的被子,不去想方才的一抹春.色,低哑的声音混着无奈的笑意:“这不是要与不要的问题。”
顾时欢停下,突然带着点小心翼翼的神色:“你喜不喜欢我?”
“喜欢。”他是这样斩钉截铁。
顾时欢又问:“那你为何不要我?”
问题又回到原点,沈云琛哭笑不得:“娇娇,我……”
“滚!”顾时欢突然指着门口,怒气冲冲。
沈云琛怔了下,他最近实在摸不清她的脾气了,被她恼怒简直成了常事。不过他怎么也没办法怪她。这个小姑娘伤了脚踝之后便只能拘于小院子里,这样的生活与她的天性背道而驰,未免使她郁闷不已。而且她三番两次为了他而主动,他却屡屡拒绝了,说起来有千般理由,到底下了她的面子,伤了她的心。
他总觉得自己面对娇娇有些笨拙,娇娇又何尝不是如此?
想到此处,沈云琛整颗心都被她泡软了,伸手想摸摸她的脸蛋,却又呼吸一重——
他确实需要滚了,留在这里他总会克制不住体内奔腾的欲.望。
“我去睡书房。”
他走之后,安静的房间里慢慢响起抽泣之声,最后转化成低低的呜咽。
顾时欢裹着被子哭得很委屈。
本来、本来是想质问沈云琛的,怎么对上他的眼睛,就放低了自己?她本来该理直气壮地质问这件事的!
可是,临到头来,她却抛去一切似的,又重复着在他看来一模一样的无聊伎俩,而后小心翼翼地问他是否喜欢自己。
也许在他看来这是颠来倒去的幼稚举动,只她自己知道与上次是不一样的。这次她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怪她话本子看多了也罢,她只知道,男人若喜欢一个女人,肯定是拒绝不了她的。若是他流露出动情的样子,那她就跟他好好谈谈,可是他没有,他从头到尾那么淡定,就算她将自己袒.露在他面前——
她回过神来,才觉得自己实在卑微透了,她是脑子坏掉了才会企图想用这样的举动证明什么。最后还可笑地什么也证明不了,他那么冷静淡定。
他大概并不是很喜欢她,至少不是非你不可的喜欢。
那么好像再喜欢上别的女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可是她接受不了,无论是之前的瑕表妹,还是现在的成月,她统统接受不了……
她好像钻了牛角尖一样,越想就越是悲切,最后什么时候含着眼泪睡过去都不曾发觉。
沈云琛却没有睡。
他始终有些不放心,上次他拒绝了她,惹得她那般不快,最后还伺机“报复”,今天……又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他噙着苦笑摇摇头,他本来以为他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姑娘,没想到最后却喜欢上了一个最难惹的小姑娘。
料她熟睡了,他才提着小灯折返睡房,悄悄去床边看了她一眼。
一看才吓了一跳,这小姑娘的脸上全是未干的泪痕,眼角还挂着将落未落的泪滴。
沈云琛又气又无奈,他才是该生气的那个才对,明明是他一直忍耐而她百般撩.拨……
“你以为我真的不想么?我比谁都想。”
他低低地叹息着,伸出手给她擦泪,擦着擦着就用俯身上前,以吻将眼角、脸颊的泪珠通通舔去了。
“但是伤及筋骨,我不容许你有任何闪失,若是养得不好,万一以后成小跛子了,我不会嫌弃,但是我会心疼。”
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他才熄灭了小灯,随后褪下了鞋袜,躺在床榻外侧,伸出手将顾时欢连同被子整个儿拥入怀中。
天色裂开一丝明光,但远不到上朝的时辰,顾时欢却从不大安稳的梦境中惊醒过来。
一听到怀里的动静,沈云琛便也立刻醒了。
哭过的眼睛略有些红肿,被泪水洗刷过的眸子却更加清亮,顾时欢便拿那双红肿而亮丽的眼睛盯着去而复返的某人。
沈云琛噙笑去揉她的头。他以为经过一夜,她的气也该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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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时欢却偏头躲过了他的触碰,同时浑身轻轻颤抖起来,她不明白他昨晚明明不屑一顾地,甚至嫌弃地离开了她,怎么今天又露出恍若深爱的神色来?
她缩回被子里,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目光渐渐冷硬:“你今天要告假吗?”
沈云琛柔声问:“想我在家陪你?”
顾时欢摇摇头,眼睛里露出讽刺的笑:“你昨天不是告假了么?不如今天也告假罢,然后仍旧告诉我你要上朝,这样你就可以——出去见想见的人了。”
沈云琛一愣,突然间明白了她昨天反常的症结所在。
原来……原来她看到了?
立时有些慌乱,完全无暇思索她脚伤了如何出府的,为何没人通禀他……一想到她误会了自己,他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能让她全然地安心,全然地相信他。
“你看到了什么?”他蓦地靠近她,紧张地问道,“你误会了什么?”
“我看到你和成月见面了,成月还吻了你……”顾时欢渐渐红了眼眶,仿佛真看到了他们亲吻的场景,“她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你们怎么可以——”
“不是这样的!”沈云琛截断她的话,语气果断而不容置疑,“你几时看到她吻我了?”
顾时欢撇过脸去,脸上泪水在滚落,却不肯说话。
沈云琛回忆了一番,抚着一抽一抽的额角:“哦,进包厢之前,她确实将脸凑过来了,但是我立刻躲开了。”他盯着顾时欢,一字一顿:“我与她并无一丝牵扯!”
顾时欢仍旧没有直面他,只是声音低低的:“可是,成月为何会去吻你?”她想,一定是沈云琛给了她暗示和信心。
“这你得去问她了。”沈云琛面色越来越严肃。
宁成月的确向他示过好,但是念及她是顾时欢的手帕交,因此他一直瞒下这件事,免得让顾时欢伤心难过。
这件事情非说清楚不可了,不然往后误会的地方还得多了去。
沈云琛剑眉微拧:“娇娇,昨日我确实告了假,也确实与宁家小姐见过面,但是我与她并非独自见面,我还见了她的父亲和她的兄长。”
顾时欢一怔,什、什么?连她的父兄都见上了?还说没有什么!
沈云琛见她一脸误会的神色,便更无奈了,他突然将顾时欢连同被子一把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顾时欢慌乱地挣扎。
沈云琛不顾手舞足蹈的她,直接打开房门,径直穿过游廊,随后转过拐角,最后再一脚踢开书房门。
他抱着顾时欢进来,将她放在书案上,旋即关上房门。
顾时欢连忙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她昨晚迷糊中便睡了,里面还没套上寝衣呢,沈云琛这个大混蛋!
“大混蛋”却两手撑在书案上,正将她困在身体中间:“宁大人是我的人,他这次晋升廷尉也是因了我的举荐,昨天我也是去见他的,没想到宁家小姐会跟过来——
“我的确早先便认识宁家小姐了,但是与她没有私交,也不曾想过有私交。宁大人曾提过将他的女儿嫁给我,好以此巩固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早就拒绝了他。
“知道宁家小姐是你的手帕交之后,我更是不敢与她有过多接触,唯恐你误会了我!我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你胡思乱想而已。
“我本来不想你知道这些,我只想你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皇子妃。我没想到因此却造成了我们之间的误会。”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便停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顾时欢被迫与他对视,一时消化不了这些信息,面上有些愣愣的,傻乎乎的样子。
沈云琛用手指摩挲着她光滑的脸:“从父皇将我送入边疆起,就注定太子会忌惮于我。我若不与之争斗,他日便一定会被他除掉。因此我去了边疆后,便渐渐图谋自己的势力。这次回京之后,我每日私下里忙碌的,除了父皇吩咐的政务以外,不过就是些拉拢朝中臣子的事儿罢了。宁家是其一,还有其他不少大臣,你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一一说给你听,只要你别独自瞎想,总将我想成负心薄幸之辈。”
顾时欢的脸悄悄染上绯红,难道……难道她真的误会了他?
这样就很丢脸了啊……
她将自己的脸尽力缩进被子里:“真的只是这样?可是成月对你……可怎么办?”
“你若是还愿意与她相处,就继续相处下去。你若是不愿意,我保证她会离你离得远远的。”沈云琛道,“我当然希望你能离她远点,我怕你吃亏。”
顾时欢:“……”可是宁成月是她一起长大的朋友,她一时没办法立刻拿定主意。
沈云琛笑了笑,也没有勉强她,只说:“当然我最希望的,就是无论如何,你只管相信我,相信我就好。”
顾时欢心虚地低下头,眼睛落在包裹着自己的锦被上,目光所及,正好是一对戏水的鸳鸯。
她低声道:“你再没有别的事瞒着我了?”
沈云琛下意识地便要点头,但是略一思索,倒是还有一桩事未了,虽然是件小事,但若是又引起误会就得不偿失,不如现在趁机坦白。
他想了想便说:“还有一桩,是关于庄表弟的。上次他在寻芳阁闹事,我前去带他回来,那老鸨见我一去,就突然愿意放人了。庄表弟知道了,便不听我的劝阻,坚持为花无裳姑娘赎了身。花无裳却由此赖上了我,几次三番去找我,不过都被我拒而不见,但是她到今天仍旧不死心。”
顾时欢一听,便气死了:“你倒是挺受欢迎的,很得意吧?”
原来这么多女人缠着她?而她竟然都不知道!这混蛋早就说了不会对她隐瞒,可是直到现在才告诉她!
“不是你想的这样。”沈云琛摇头失笑,“寻芳阁是太子的财产,花无裳是太子的人。她多次缠着我,不是看上了我,只是为了勾.引我,破坏我的声誉罢了。世人都默认男子可以三妻四妾,那也得看妻妾是什么人,她是青.楼女子,若是我受了蛊惑,将她纳入府上,品性方面则不免让人诟病,这才是花无裳缠着我的原因。”
他眸光一冷:“若是我除掉了她,让太子知道了蛛丝马迹,就等于主动交了把柄给他——”
但是,不会太久了。若是花无裳再诸多纠缠,他就得想法子不着痕迹地处理掉她,免得顾时欢见到再横生误会。
不过,这些他不打算同顾时欢说了,阳光的背后总会有些阴暗的角落沾着鲜血和恶臭,他不想让她知道。
他对顾时欢浮起温柔的微笑:“但是我已经有了妻子,花无裳的目的是否单纯已经不重要了,我对她一丝感觉也没有,你尽可以放心。”
顾时欢被他看得脸红,想起自己这一番无理取闹,不由得红了脸,连忙转移话题,惊诧地问道:“原来寻芳阁是太子的财产?堂堂太子居然可以经营青.楼?!”
“当然不行。”沈云琛失笑,“但是他居于幕后,暂时抓不到他的把柄。我只知道,京城大多的青.楼勾.栏,都是他的财产。”
顾时欢咽了咽口水,没想到看起来衣冠楚楚的太子沈知远居然背后干着这么龌蹉的勾当。
沈云琛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禁不住想笑:“你还想知道谁的事,只要我知道,我都说给你听。你想知道朝堂如何,我这边又有哪些臣子将士,你也尽可以来问我,我绝不对你隐瞒。书房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随意翻看,只要你愿意。”
顾时欢将脸罩在被子里,不由得开始反思她与沈云琛两人,是不是自己才是混蛋的那一个。她知道府里的旁人平日别想进书房,但是沈云琛却从没避讳过她,早在嫁入六皇子府,这书房就是她来去自如的地方。只不过她通常没兴趣了解这些,因此连宁伯父是沈云琛这一派的人都不知道。
沈云琛见机追问道:“那么现在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以后你还会误会我吗,娇娇?”
“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顾时欢抬起头来,拼命给自己挽回颜面,“反正、反正我对朝堂的事不感兴趣,你爱说不说,我也懒得听。但是,关于外面的那些想要接近你的女子,你统统都不许瞒着我,下次你再瞒着我,我就再不会信你了!”
“好,一言为定。”沈云琛笑了笑,过来抱她,“那你还要检阅书房吗,夫人?”
顾时欢倨傲地扬起下巴:“下次吧,先将我抱回去。”
“遵命。”沈云琛连人带被地抱起她。
就在抱起她那一瞬,沈云琛猛地想起来,他其实还有一件事情瞒着她——他曾经深深地仰慕过她的大姐顾时初,甚至顾时初的画像还在这间书房的密格里,而密阁的机关就在她身子底下的书案第二个抽屉里。
他已经答应不再隐瞒她分毫——
但是顾时欢那么讨厌顾时初,若是让她知道自己曾喜欢顾时初喜欢了整整十年……
想到此处,沈云琛眸光微眯,不由得庆幸顾时欢没有真的“检阅”这件书房,同时面不改色地抱紧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早上耽搁了这么会儿工夫,已经快到了上朝的时辰。
他将顾时欢送回睡房,已经来不及在府里吃早膳,只好一边换朝服,一边叮嘱顾时欢好生吃饭。
从昨天闹到今天,顾时初回想起来,都觉得丢脸异常,早害臊得脸都红了。
于是赶紧一边答应了,一边赶人:“你快去上朝吧,小心误了时辰。”
“嗯。”沈云琛点了点头,走过来照例吻了她额头一下。
经过这次的争吵,他反倒觉得两人说开了许多,也开始反思自己是否有时候太过自作主张,满以为隐瞒对顾时欢才是好的,结果却弄巧成拙,一再引起两人之间的误会。
他以后不会再欺瞒她了……至于顾时初,那是过去的事儿了,他不想再因为陈年旧事而令两人再起波澜,就这样罢,她不知道反而更好。
收拾过后,沈云琛步履匆忙地离去了。
今日的早朝并没有什么紧要事,但是早朝过后,他却被沈顺和留了下来。
沈顺和目光锐利地看着他:“张沧的夫人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