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由时猛然抬头看向她，眼中有了泪光。

他嗫嚅着嘴唇：“你……你终于肯叫我一声申哥哥了，我……我……”

“你本来就是我的申哥哥啊！”秦素笑看着他，笑容中有些凄苦，“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跟你说一声感谢，要不是也因为我，你也不用来这燕州，或许，盛京的朝堂之上，你早就占据一席之地。”

“不不不……”申由时连忙摆手，“不能看到你，在哪儿我都不会觉得幸福，对我来说，能够看到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秦素眼睛有些泛酸，却仍旧带着笑容，“可是正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愧疚，这顿饭，就当做是我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感谢吧！”

申由时看着手里的饭碗，忽而露出笑容来：“好，素儿做的饭，我还是头一回吃到呢！怎么样也不能浪费了。”

然后便含着笑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扒饭。

申由时的母亲不过就是秦家的一个奴婢，只因为他从小就聪明，老太爷喜欢，便让他做了哥哥的伴读，说是日后，若是能够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功名，也是他的造化。

他母亲因此十分感激，拼命地做事，就想要让他好好跟着少爷上学堂，能够学到一点儿东西，日后若是真的做了官，自己这一家人也算是有奔头了。

老太爷还给他们一家人都消了奴籍。

可尽管如此，在秦家人眼里，他们仍旧是奴才，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秦素也并不觉得申由时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只是他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倒是跟其他那些小厮不太一样，哥哥也说他的功课好，不由多看了两眼。

加上她在家里也不受宠，又秦焉那么个嫡出的大小姐在，她更是如同丑小鸭一样，淹没在一群孩子当中。

不过就是申由时对她不一样，他并不觉得秦焉比她更好，所以，让她产生了一种被认同的感觉，因此才喊他一声申哥哥。

他喜欢她，她是一直都知道的，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再怎么不济，也是秦家的小姐，怎么可能会嫁给他？嫁给一个奴才？

他其实也知道，知道自己永远都娶不了她，可是仍旧对她好，对她百依百顺，只要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不应允的，便是做不到，也要想办法去满足她。

这好像就成了他的习惯似的。

就算是看着她嫁给别人，他也没有说过一句，其实，他连一句表露心事的话都没有说过。

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吃饭的样子，秦素想起从前他还是那个书生的时候，岁月就这么匆匆过去了，一生，好像也就这么长而已。

申由时，将碗底最后一粒饭粒扒进嘴里，然后轻轻地将碗筷放下，笑着道：“素儿的手艺果然不错，此生，能够吃到素儿亲手做的饭，我也死而无憾了。”

秦素垂下眼，咬了咬唇，在抬眼，眼中水雾一片：“申哥哥，其实……”

“我知道！”他看着她笑，眼中满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