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安道：“她刚才拿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薛平道：“你的手下一直跟着她，你不知道她拿来的是什么？”

顾子安道：“他们只说是一个很大的包裹，并没有说是……是皇后赏赐的那些布料？”他皱了皱眉，眼神变得冰冷，“她在里面下了东西？”

“哦？”薛平挑了挑眉，“那姑娘倒是什么都同你说啊，看起来你的计划进行的不错。”

顾子安：“皇后到底放了什么在里面？”

薛平抿了口茶又放下，道：“万红花。”

“万红花？”顾子安道：“毒药？”

“非也。”薛平摇头道：“它的效果并不是使人丧命，而是……”

顾子安皱眉，急道：“是什么？你这说话吞吞吐吐的毛病怎么还没改？”

薛平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没办法地道：“是让女子终生绝育的东西。”

顾子安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空白，好久之后，才慢慢有了表情。

“她把万红花炼成液体，再把布匹泡在里面七七四十九天，到时候，再拿出来，便只与熏了香的普通衣物没有区别。”

“但是有一点，这样处理之后，香气的持久性非常好，一般情况，可能会被人认为这是上等佳品的体现，所以不会轻易被怀疑，却没想到……”薛平眼中闪过一抹赞叹，“你选的那位，果然不是一般女子可比的啊。”

“你告诉她了？”顾子安道。

“怎么可能？”薛平摇摇头，道：“如果被她知道跟着我们是这样危险的一件事情，你觉得她还会入局么？”

顾子安闻言，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外面越来暗的天，悠悠道：“看起来，皇后是真的不准备放过我了？”

“你第一次知道？”薛平微微一笑，“当年在北境的时候，她便操心你的婚事，连年送舞伎歌姬来，最后，不都证明了，那些人确实“武艺高超”么？”

“我以为……”说到这里，顾子安突然停住了。

他微微低着头，眼里翻涌起不知名的情绪，然后，渐渐暗淡下来。

“顾子安。”薛平很少叫他的名字，“你要知道，回到这京城来的那一天开始，你就没有儿女情长了。”

“我当年从鬼门关里把你救回来，不是让你在这感慨的。”

顾子安抬眼，坚定无比，深邃无波，“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该怎么做？”

“这京城的风云，也是时候该搅一搅了。”

薛平闻言，脸色稍缓，道：“你知道就好。”

空气静默了半晌，顾子安突然道：“你就这样让她回去了？没有把处理方法告诉她么？”

薛平端茶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顾子安下，随即笑道：“什么时候，我们的北平王也怜香惜玉起来了？”

顾子安挑眉，亦笑道：“我什么时候不怜香惜玉了？你若有我对女子的半点上心，也不会……”

话及至此，顾子安突然停止了。

薛平瘦弱的身影微微一晃，头渐渐低了下去。

顾子安收起了之前的调笑，认真地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