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宝泉得意洋洋地看向李白，好像在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李白偷偷向雷宝泉竖起大拇指，意思是：雷叔，你真厉害，这都蒙对了。

“那就具体说说吧，我问你答。”雷宝泉说道，朱恒点点头。

“首先说说，为什么杀朱德财？”

“本来一开始我没想杀他，工厂从去年开始业绩就不好，有好几个月都是亏本，半年之前，云港城有一家公司想收购我们厂改做它们的下属厂，我觉得价钱挺好的，而且如果不卖，只会一直亏本到破产，可是我堂哥他不肯，他觉得这面粉厂是他白手起家弄起来的，舍不得，他想坚持到底。我劝了很久都没有用，不过我没放弃，因为我在这个厂里有百分之二十六的股份，不是个小数目，我得为我自己想。”朱恒说着舔了舔嘴唇，说：“能给支烟吗？”

李白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几个人怎么都在受审的时候要烟？怪不得电影里总这么拍。想是想，却还是从雷宝泉手里接过烟递给朱恒，朱恒拿着烟猛吸了两口，缓缓吐出，精神也放松了不少。

“那个时候我私下里也跟厂里的职工收购他们手里的股份，不过我用的是我堂哥的名义，这样他们不会起疑心。如果我手上的股份足够多的话，我就可以跟我堂哥平起平坐，不过这些人对我开出的价钱不是很满意，尤其是郑浩，他觉得我这个时候收购股份一定是想赚更多的钱，所以他不松口，而且还要找我堂哥理论，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破坏了我所有的计划。”朱恒说道。

“那崔娜呢？她又是因为什么被你们杀了？”雷宝泉问。

朱恒轻轻笑了一下，说：“崔娜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也不是什么善茬，她负责公司的账目和运营，我私下里收购股份的事，她没过几天就知道了，而且拿这件事要挟我，虽然她跟我堂哥的关系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但是光冲着钱这一点，她就有足够胆量把我的事说出来，也怪她不识抬举，我叫她说过来帮我做事，以后肯定赚大钱，可是她不信，非要守着那点钱，最后我也只能把她除掉了。”

李白不解地问：“你们要杀这么多人，如果没有周密的计划肯定不行。”

朱恒点点头：“这事我从半年前就开始想了，那时候我跟堂哥的关系闹的有点僵，不过好在他一直都是跟那个徐琳混在一起，很少管厂里的事，所以这让我有机可乘。那天晚上我们按计划好的，我给堂哥打了个电话，说有文件让他签一下，他开车带着那个女人来了，不过他是自己上的楼，我和葛大强都以为他是自己来的。他来了之后就开始数落我，质问我为什么用他的名义收购股份，一直骂了有十多分钟，骂的特别难听，我实在忍不住了，抽出椅子下面的刀就朝他砍过去，当时真的没想到只一刀，就把他的头砍下来了，我也是吓了一跳。”

“这么说朱德财是你杀的？”雷宝泉问。

“嗯，本来计划是葛大强动手，不过那天我情绪有点激动没有忍住。正当我们开始收拾的时候，徐琳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们杀了朱德财，吓得转身就跑，葛大强就追了出去，他怎么杀的我不知道，反正后来很快他就回来了。我们按计划，他装作朱德财的无头尸拿着朱德财的头出了面粉厂，跟杨胖子汇合。”

“你们这真是……”李白说不出话来。

“那郑浩呢？”

“郑浩是葛大强和杨胖子动的手，我没有参与。崔娜我倒是费了不少功夫，我让杨胖子的媳妇儿在崔娜平时喝的水和吃的零食里掺了我给她的药，这样大概过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她的身体状况明显下降了，她跟厂里请了假回家休养，好几天没有来，我以为她已经……没想到杨胖子跟你们到她家去查案的那天，回来居然跟我说她还活着，我当时就很担心，怕你们在她身上会查出什么，好在下午我就听说她死了，不过……好像死的很蹊跷？”朱恒听说了这奇怪的传闻，心里也是没底。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们这可真是煞费苦心啊！不过为什么要弄出工厂闹鬼的假象？”李白真是想不通。

“我所有的计划都是为了这个，工厂闹鬼的消息一出，所有人都着急了，一方面是因为他们害怕，另一方面他们也会担心工厂因为这件事经营不下去，所以这个时候跟他们收购股份，不仅价格会很低，而且他们还会迫不及待地卖给你，这样一来，我就很容易收购公司了。”朱恒自觉计划很周详。

“真是人心不可测啊！”雷宝泉感叹了一句，“我还有一个疑问，你给了葛大强什么好处，能让他那么死心塌地给你背黑锅？”

“葛大强这个人虽然不是很聪明，但绝对胆子大，也许你们不知道，他女儿有肿瘤，需要动手术，如果不能及时摘除，可能会很严重，所以，他需要钱。而我，需要做事的人，这样，就不难理解了。”朱恒此时没有了最初的紧张，显得很坦然，甚至像在夸耀他的计划和用人之道。

雷宝泉听了暗自叹了口气，这人都是被逼出来的，走投无路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可是百密仍有一疏，我以为他死也不会说，可是…”朱恒自嘲地笑了笑，接着问：“你们用了什么办法让他把我供出来的？”

李白看着朱恒那自认天才的表情，厌恶地说：“你想的没错，他确实死也不会说。”

朱恒听了脸色一变：“你…你什么意思？”

“感谢你的证词，本来以为找不出背后的人了，没想到一骗你你就全都说了，看来也不是很有城府。”雷宝泉撇撇嘴说道。

“你…你们，你们在骗我？！”朱恒看着雷宝泉和李白的笑脸，忽然明白了，顿时很激动：“你们…你们这是在诱供！这是警察做的事吗？！”

雷宝泉笑了笑，说：“很可惜，我们俩都不是警察。”

随后在朱恒的懊悔和咒骂中，两人站起身出了门。

“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李白走出看守所，长呼一口气，说道。

“我早说什么来着？你看，姜还是老的辣！”雷宝泉向李白挑了一下眉毛。

李白看着雷宝泉吹牛的样子，白了他一眼说：“你确定你不是蒙的？”

“开玩笑，我二十年从警经验，破案无数，抓了多少个心狠手辣，心理阴暗的罪犯，这是能质疑的吗？”雷宝泉掐着腰，脖子一昂说道。

“好好好，罪犯克星，百姓英雄，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局里，赶紧把这事告诉孙铎，我仿佛看到了一大笔破案费在向我招手，没准还能给我复个职。”雷宝泉想起来就觉得美滋滋的。

听到雷宝泉提到复职，李白很尴尬地看了看他，见他如此憧憬，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附和道：“对对，但愿吧。”

两人回到局里，将事件原委完完全全地告诉了孙铎，孙铎听了也是惊讶不已，马上着手重新整理整个案件。

雷宝泉和李白将这个案子全部解决，如释重负，回到家，正巧在走廊碰到王大姐，王大姐一看到两人就激动不已，喊道：“雷宝泉！小白！你们两个王八蛋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我找你们好几次都不在家，也没听见你们屋里有动静，还以为你俩被人贩子拐跑了！”

王大姐几天不见又胖了一些，嗓门依旧很大，雷宝泉和李白突然发现很享受现在的感觉，至少不再离开家，置身于一个陌生环境，每天还要面对那些稀奇古怪，吓死人不偿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