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百家诸子出现，百圣歌回响，帝释天体内的力量开始迅速分裂。

与此同时，本已被魔念吞噬的李小缺也从魔念祖师体内分裂出来。

虚空中凝聚出丝丝缕缕的金光汇入李小缺体内。

无数上古先贤留下的意念在虚空中凝聚，借助百尊圣像显化威能。

顷刻间，百余位信仰汇聚而成的圣人包围了帝释天和魔念，看眉眼模样，竟都与李小缺有几分神似。

“众生是我，我是众生......”

魔念立在虚空并未开口，但他体内却传出来李小缺的声音。

这声音把魔念和帝释天都吓了一大跳，而作为当事人的魔念，更是被吓得脸色煞白。

他和帝释天终究都不是真正圣境，实力虽然达标，但心境却差着许多，因此遇上了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物，就难免要震惊万分。

最愚笨的聪明人总是如此，内心里最深处，总以为自己是知道了一切的，所以在遇到超越自己见识的事物时，往往先抱以怀疑、又或者恐惧，非要犹豫了很久才肯去接受一下。

圣人像包围中，魔念背后金光大放。

李小缺破其背而出，身上散发的气息早已微弱到了极致，就仿佛勉强燃烧着的火苗，只被风吹了一下就要黯淡、就要熄灭。

但是当他真正从魔念体内脱离出来之后，包围着帝释天和魔念的百余尊圣人像就化作金光灌注到他体内。

下一刻，金光铸就法身，李小缺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身上散发出一股莫可名状的气息。

“我已突破圣道，多谢你们成全。”

他轻声开口，话音落下，手中悄然飞出一座金桥。

金桥破空，二十四轮明月罩定诸天。

箫声起，虚空中有奇花绽放，又有金光汇聚形成广场大殿、亭台楼阁。

短短片刻，李小缺以圣力构筑一座学宫立在虚空。

而他自己则盘坐在学宫上方，双目似闭非闭，神态和蔼安祥。

见这座学宫出现，周天城中的百家诸子都惊喜万分。

他们曾设计图纸，构思过一座矗立万古、永恒不灭的学宫。

这学宫要足够宽广，能容纳亿万众生在里面修行。

这学宫要足够博大，能容纳诸天万法在其中共生。

这学宫承载着百家诸子对于未来的一切美好幻想，但它自始至终都只能停留在图纸上。

因为道家诸子曾带领道门弟子进行过粗略的推算，要想将这学宫构造出来，哪怕耗尽整个天界大宇宙的资源也无法做到。

但这一刻李小缺做到了。

“我有大誓愿，欲寻彼岸，与一切众生共同为圣。”

在半空中盘膝而坐，李小缺脸上浮现出格外真诚的笑容。

但这笑容转眼就消失，而帝释天和魔念则在同一时刻被吸纳到学宫中间的广场上。

广场随之而变，周围浮现出占地范围极其宽广的观众席，席上坐着的赫然是被李小缺吞噬入体的诸天众生。

“缺儿！打死这两个家伙，带着大伙儿一起去新世界啊！”

“李兄弟，俺们可把一切都压在你身上了！”

“李小缺！你这场架要是打输了，以后可别说有我这个师父！”

山呼海啸声中，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曾几何时，这些被吞噬了的、被遗忘了的、被视为负担的一切，总会重新回到肩上。

李小缺与这一个个人隔空对视，耳畔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又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哪怕是突破了圣道，人也总要扛起些什么。

又或者，从一开始要突破圣道，就是为了扛起这些早被他抛诸脑后的殷切期待。

“四十九亿年，诸天万界无数轮回......”

隔空对视，李小缺冲着帝释天和魔念摇头轻笑：“创世圣人割裂了自己、抛弃了一切，也抛弃了你们两个......被留下的，从一开始就只有我李小缺自己而已。”

“这最后一战，从没开始时就已经注定了结果。”

“无论是六道之主帝释天，还是你机关算尽的魔念祖师，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败局啊......”

说话间，李小缺从天而降，落到帝释天二人身前。

他长身而立，一身圣力完全收敛，身上白色长衫随风而动，依稀间有武道宗师风采。

与帝释天二人隔空而望，李小缺始终年轻的面孔仿佛衰老了些，又像是成熟了许多，恍惚间已有昔年创世圣人模样。

他微笑道：“所以现在，两位早已注定的失败者，你们谁先上？我李小缺都接着就是了。”

这声音里充满着强大的自信，仿佛早已笃定了自己才是唯一的赢家。

对于李小缺此刻的态度，帝释天与魔念又是觉得恼怒，又是暗自心惊。

追根溯源，魔念和帝释天和李小缺一样，都是创世圣人分裂出来的存在。

他们本该是最能够彼此理解的存在。

然而这一刻，帝释天和魔念都已经无法理解李小缺的状态。

那感觉就像是朝夕相处、知根知底的小伙伴忽然换了个身份、连言谈举止都和以往截然不同。

这样突如其来的变化总是会令人茫然、费解。

迟疑片刻，帝释天向后退了半步，显然是打算让魔念先出手试探一下李小缺实力。

魔念自然是不情不愿，但他实力原本就逊色于帝释天，李小缺破开他身体重生时又带走了他体内绝大多数力量，所以现在的魔念根本无法违拗帝释天的意志。

“你与他做过一场，将来新世界开辟，本座留你一条生路。”

知道魔念心思，帝释天冷声开口。

魔念大喜过望，继而迈步上前。

李小缺隔空点指，广场中心景象投射到半空，供场内诸天众生观看。

“我今日降伏魔念、诛杀帝释天，来日新世界开辟，尔等皆可入圣。”

李小缺淡淡地说了一句，话音回荡在场内，久久不绝。

广场上人群沸腾。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这道理自古至今未曾变过。

魔念瞳孔骤缩。

就在李小缺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他能感觉到自己原本积蓄的信仰之力正快速流向李小缺体内。

如今局势变更，李小缺占了上风，那些原本信奉着魔念祖师的死魂们也都动摇，开始逐渐倾向于李小缺。

如果这局势得不到逆转，只怕没到双方开打，魔念就要被切断力量根源，彻底失去与李小缺争斗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