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破地守得乌云将明月，兴奋的大步迈出营帐望着杨凡离去的背影。他抬起头，望向天空，眼中一阵阵惬意。只是这天气似乎并不如同他的心境那样，乌云散阳光来。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

夜晚，军营后的山脚下。

一声声嚎叫如同徘徊在夜间觅食的饿狼。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答应他！我怎么会认贼作父！”

“他在骗我！他在隐瞒什么！他为的就是消除掉我的心防，让我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可是他说的那么诚恳，而且这一年来对我的确很不错。事实上我也知道，刚被杨居正接回家的时候，娘整天以泪洗面，我对杨居正也没有好感。他说的或许是真的，他或许真的是我的亲爹！我认自己的亲爹难道有错吗？”

“那些糟糕的记忆到底是些什么东西？那些人我明明不认识，为何还要在我脑子里出现？滚出去！你们通通给我滚出去！不要来破坏我的生活！”

“我的命运我自己做主，不需要你们对我说什么！我要向前看！向前看！”

“我要成为强者！帅破地能帮我！跟着他，我就要少走许多年的捷径！成为强者！成为强者！我一定要成为强者！”

“可是，就因为要成为强者，我就要改变自己的初衷吗？娘临终前无助的眼神，楚云雪将军执旗不倒屹立在城头的身影，升城漫天的横尸，难道这一切就这样算了吗？”

“杨凡，你究竟中了什么邪？什么邪——”

凄凉的哀嚎从少年小小的身躯里爆发出来，震动着山林间的每一片树叶，响彻云霄。

……

翌日。

阴天，有云。乌云。

偌大的练武场上，全副武装的血狼军整整齐齐的列队。一头头血狼安静匍匐在主人的脚下，时不时的张开口秀一秀凶恶的獠牙。

像如此大规模的集军，通常是战前的起兵会议，要不就是高级将领的任免会议。此时每一个人都知道，赵副统领要调走了，所以这次的会议便是选举一位新的副统领。

副统领是仅次于总统领，总参谋和统领的人物，毫无疑问是军中第四号人物。这个人如何，将决定许多人的命运也如何，所以人们对这个职务的当选者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从往常的情况来看，副统领的接班人应该是从血狼军的队长中挑选，这次也不例外。

将士们满怀期待，将要用目光见证一位新统领的诞生。若是平日里和这新统领的关系好，那以后必将多多少少获得一些助力以及饭前酒后的痛快话。若是曾经与自己有些过节的人当上了这个统领之位，那就得好好埋头想想应对之策了。

将士们各怀心思，都不知道这个即将上任的副统领是谁，但有些人却是知道这个答案的。

比如九眼。

此时九眼和小帅一样，分别站在帅破地左右。

他们虽然也是血狼军中高层人物，但血狼军以帅破地为首，一人独尊，像这样的会议也只有他一人能坐下。这也是一种营造威严的方式，尽管帅破地已经不需要靠这样的方式来竖立威信了，但场面功夫做多了，也就习惯了。

好歹震一震小帅九眼这样的高级将领还是可以的。

知道了帅破地对杨凡的任命，九眼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满肚子的火气。但当他从小帅那里得知杨凡和帅破地的关系后，他便没有任何脾气了。

还真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这么一出！

他是你儿子，你是他的老子，你对你儿子好，我还能有什么话说！

九眼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他和小帅虽然都是帅破地的心腹，被誉为不败侯的左右手，但他心里清楚，帅破地对小帅寄予了更深的厚望。在血狼军中，小帅的威信也要更高一些。可以说，帅破地是血狼军的第一号人物的话，那小帅就是第二号，他只能算是第三号。

不过好歹，也算是前三。

可现在突然冒出来杨凡这么一个儿子，而且还不是一个废柴，还是一个在战争方面有着过人天赋的奇才。他现在虽然只是当上了副统领，是自己这个正统领的下属。但实际上的排名，他已是血狼军的第二号人物了。他是第二号，小帅就是第三号，那自己……岂不是排到第四号了？

九眼是越想越气，越想越恼，但却也无能为力。

要怪就怪自己的运气没有杨凡好，不能摊上一个好爹。

想到这里，九眼朝杨凡望去，眼中生出了难以遮掩的羡慕嫉妒恨。

没有任何悬念，小帅代替帅破地公布了副统领的人选。

现场先是一阵鸦雀无声的寂静，然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一年多的时间，从一个战俘变成了副统领，杨凡在血狼军中的事迹简直就是一个神话。

而他们就是这个神话的见证者，又怎会不兴奋！

杨凡在军中的人缘不错，而且也竖立起了威信，此时除了九眼的心腹们用稀稀拉拉的掌声表示祝贺外，其余的人都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兴奋的呐喊。

如此年轻的副统领尽管显得有些荒唐，但他们都非常乐意看到这个结果。

因为他们服！

众人看着杨凡用庄重的步伐一步步走上帅台，心情都异常激动，有些和杨凡走的近的居然已是热泪盈眶。杨树和赵无忌就在队伍最前排，早已兴奋的不能自已。

他们看到了杨凡的前程，也看到了自己的前程。他们突然觉得，这个时代似乎正在向他们招手，他们终将会成为这个时代的亮点。

直到杨凡走到了帅破地的面前，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依然没有停止。

小帅向前走了一步，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向下一按。

顿时安静下来。

军队里大多都是些糙汉子，但却是一个比任何地方都有规矩的地方。

小帅这个手势，就是要让他们讲规矩。

于是他们沉默，但眼中的目光依然是那么的炙热，看着杨凡在帅台上接受赐封，人们就像仿佛自己在接受这个赐封一样。

他们甚至在猜测杨凡的心情，那该有多么的激动与自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