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帅破地和小帅徐徐走了下来，小帅高声道：“九眼将军，不必和这些小辈较劲，再动肝火。何况不败侯还在这里，不败侯自有判断。”

见不败侯走下来，赵无忌连忙面向不败侯，单膝跪下，大声道：“请不败侯为我们讨回公道！”

帅破地微笑着问道，但目光一刻都未从杨凡脸上离开，“你要何公道？说说看。”

“是！”赵无忌恶狠狠望了九眼一眼，接着对帅破地道：“前天清晨，刘超邀我和杨凡……”

赵无忌才刚刚说了个开头，杨凡便道：“秉不败侯，我和赵无忌的公道，不败侯与九眼将军已替我们讨回来了。刘超这个卑鄙小人已死，我们已没有冤屈了。”

“杨凡……”赵无忌小声道。

杨凡小声回应：“听我的，别再说了。就靠现在的我们，根本无法打垮九眼。”

“可就这么算了？”

“只要活着，我们就有机会。”杨凡坚定的朝赵无忌点点头，赵无忌这才低下头不再出声。他忍不住朝九眼瞪了一眼，后者依然用傲慢且凶恶的眼神看着他。

“很好，很好。”帅破地微笑道：“既然没有冤屈了，那本侯就宣布比试结果了。”

“血狼禁卫军三个名额的选拔，杨凡和杨树各夺一个。剩下的一个，杨凡，就由你来选吧。”

杨凡拉着赵无忌，郑重的说道：“不败侯，我选赵无忌。我相信，您也在心里默默赞许过他的箭术。我需要一个能在远程掩护我的伙伴，除非我不想活的太长。”

“嗯，是个料子。但还远远不够。”帅破地拍了拍小帅的肩膀，对杨凡和赵无忌道：“小帅并不是专于箭术，但他的箭术很高明。所以，一个人不能只靠着天赋吃饭，还得加倍努力。”

闻言，杨凡连忙踢了赵无忌一脚，赵无忌虽然没杨凡聪慧，但思维也敏捷，连忙伏地拜谢，“谢不败侯提拔！”

“啪啪啪！”小帅带头鼓掌，高声道：“欢迎血狼禁卫军的三位新兄弟！”

练武场上，响彻着热烈但并不整齐的掌声。

……

黑夜如往常一样降临。

就如同，太阳会在每天照常升起。

夜里，帅破地把杨凡叫了过来，两人第一次单独的会面。

自始至终，杨凡的身躯都在颤抖着。并不是因为帅破地的威压，更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心中最大的仇敌就这样近距离的站在面前，杨凡有些难以克制的冲动。

但冲动毕竟只是冲动，以杨凡的自制力，还是能将其压制下来。不过那身躯的颤抖，却一分一秒都没有停止。

按照承诺，杨凡把事情的经过向帅破地说了一遍。其中自然是省略了九眼这个角色，以及掉落山崖拜涂大先生为师这个情节。只是这刻意隐瞒的两件事，其中九眼这件事帅破地是已经领会到的，另外一件，帅破地是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

帅破地也没有打破砂锅追问到底，像他这种身居高位的人自然明白一些道理，有些问不出来的东西最好就不要再问了，因为问来问去也都是假话，还不如自己调查。

在杨凡将要离开的时候，帅破地叫住了他，突然问道：“杨凡，你是不是惧怕本侯？”

营帐内一阵沉寂。

良久，杨凡才缓缓的转过身，点头道：“是。”

“怪不得。从你进来时就一直发抖，本侯还以为你抽风。”

闻言，杨凡内心平静了些，准备再次离去时，帅破地突然又冒出一句，“不过本侯怎么觉得，你一点也不惧怕本侯呢？你发抖，是不是有其它原因？”

杨凡顿时全身惊出一身冷汗，故作平静道：“就算真有其它原因，也是我本人不知道的。因为我只知道，和不败侯单独呆在一间屋子里，我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帅破地盯着杨凡看了片刻，忽然脸色一变，笑了起来，“别怕，习惯就好了。本侯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只是一个渺小的存在。虽然志气高，天不怕地不怕，但被将军单独召见，也会吓得不行。”

“……”没想到平时威严肃穆的不败侯忽然冒出这么一席话来，杨凡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帅破地站起身，平视着杨凡，道：“你父亲杨居正是升城的骄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如同巨人一般保卫着身后的家园与子民。他虽然已经死了，但他成就了英雄的美名。”

帅破地转过身，走向他那把躺在角落里的死神镰刀，盯着刀刃目不转睛，同时道：“这个世上，很多人都想成为英雄。但大部分人只有志气与勇气，却没有相应的实力。好一点的，会用生命成就英雄，如同你的父亲。差的，到死也捞不到一点英雄的名声。所以要成为真正的英雄，只有不懈努力的提升自身实力。力量，才是一切。”

听见父亲的名字从帅破地口中说出来，杨凡的心情极为复杂。此时站在面前的明明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更是升城城破的罪魁祸首，可杨凡突然觉得这个人竟像父亲和老师一样对自己谆谆教诲。

此时的帅破地，不再是那个凶残嗜血的将军，而是仁慈和善的侯爷。

杨凡想使劲甩甩脑袋，将这种情绪甩走，但帅破地就在眼前，他只得低着头，咬着牙暗地里发誓：“帅破地，我不会被你所蛊惑！在复仇的道路上，虽有高山险阻的艰难，我只有克服重重困难，才能最终将你击杀！”

“是！我定会谨遵不败侯教诲！”杨凡抬起头，坦荡荡的说道。

出乎意料的，这一刻，杨凡的身躯不再颤抖，眼神也变得无比清澈。

帅破地满意的点点头，微笑道：“很好，别让令尊失望。”

杨凡走后，从房间的另一扇门里走出来一个衣着整洁的男子，男子食指放在鼻下，低着头迈着小步，一副思索的模样。

“小帅，你觉得怎样？”

“半真半假，但真里透着假，假里也透着真。”

“朋友，请你使用我这个智力阶段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