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锰听了顾祁的话，登时笑出声，只是他这个笑声十分沙哑难听，和我听过的，那些厉鬼的声音比起来，居然是不相上下的难听。

“子午流注针法，这一套阵法，是你们顾家代代相传的独门密法，而且只传给嫡长子，可惜到了您那里，就断了，所以您现在是唯一一个，会子午流注针法的人了。”

叶锰没有回答顾祁的问题，而是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顾祁一双眼睛看着他，没说话。

叶锰一笑，继续缓缓道：“子午流注，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当年，顾大人您不就凭此救过一个人么。”

“姬家里，谁复活成功，而且来找你了？”顾祁往后一靠，问。

叶锰阴测测地笑了：“那您这就是答应我了。”

顾祁扫了他一眼，没说话。

叶锰也看着顾祁，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是准备说，不过眼珠子一转，又靠了回去，悠悠道：“我这边，等着您给个准信，再说。”

顾祁似乎本也没打算叶锰真的能告诉他，于是直接起身，往电梯那边走去。

……

我们跟着顾祁下了楼，从进电梯开始，顾祁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我们没问怎么回事，直到回了酒店以后，我们在餐厅坐下，我才开口，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说实话，刚才在病房里，什么起死回生，什么子午流注？

这些都是什么？

顾祁揉了揉额角，道：“子午流注，这是一种针灸的名字。”

“那为什么说，可以起死回生？”穆湛抿唇，问道。

孔渺渺也坐在一边，顾祁看向她：“你知道，对吧。”

顾祁用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

孔渺渺面色也难得有些严峻，点了点头，开口给我们解释：“其实人在去世的时候，简单来说，就是身体里的阳气全部被阴气渐渐替代，子午流注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算好时辰，在那人要身亡的那一天，精准的算出阴气和阳气的走向，然后在阴阳要交汇的时候，立刻行针，把阴气从那人身体中引出来。”

“这样，阴气不复存在，那人也就算是‘起死回生’了，这一套针法，是分了很多不同步骤，不同时辰，不同穴位，而相对应不同的穴位、时辰，是有不同的药方的，如果把这一整套针法拆开来用，是可以救死扶伤的，可是如果连在一起，那就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孔渺渺给我们解释了一下，听完她的解释，我们登时就都愣住了。

半响后，我才开口：“那坏处呢？这套针法，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实施的吧。”

“嗯，”孔渺渺点头，竖起了几根手指，“首先，这套针法需要施针的人精通占卜之术，因为需要精准的算出，在什么时候，阴气走到哪个穴位，在什么时候下针，其二，行针的人必须要有精纯的灵力，如果没有灵力，下了针也没用，其三……”

“还有？！”穆牧瞪大了眼睛。

孔渺渺摇头：“前面那两点还不是最难的，最坑的是第三点，其三，这人必须有天赋。”

天赋……

天赋……

有没有天赋这种东西，谁说的清楚？

怪不得孔渺渺说，这第三点才是最坑人的。

说完这些，孔渺渺看了顾祁一眼，道：“你是顾家历代以来天赋最高的家主，而且，是为数不多，真的救回人了的家主，对吧？”

听完，顾祁笑了：“你们孔家人还真是，什么都写下来。”

孔渺渺一耸肩，不置可否。

听到这话，我就想起了叶锰说的那句“当年，顾大人您不就凭此救过一个人么”……

我看向顾祁，没说话，不过顾祁显然也知道我的意思，点了点头：“当年我的确用这套针法，救活过一个人。”

我其实挺想问顾祁救的人是谁，不过见他似乎不想多说，也就没有问出口。

“那限制呢？这么一套可以说是逆天的针法，就算要求良多，肯定也有人是练成了的，难道就没有什么限制吗？”穆湛喝了一口水，问。

“限制当然是有，而且还很严重，不然我们脸色也不会这么难看了，”孔渺渺叹了口气，看向顾祁，“这一段还是你说吧，我不大清楚这里，我家先祖也只记录了后果严重。”

“行这套针法，是要以命抵命的，这套针法不但会对行针的人产生反噬，而且需要有人，贡献出自己的命，其实和换命的区别，也不大，而根据那人身死的不同情况，这个反噬，还有对换命人数的要求，也不同。”顾祁缓缓道。

“如果是叶锰这种情况呢？”我开口，问道。

“叶锰现在，其实已经是等于自然的生老病死，自然的生老病死，和那种突发状况，阳寿未尽而死不一样，如果是自然的生老病死，代价会更大，”顾祁说着，看向了窗外，缓缓道，“叶家至少要拿两个人出来换命，而且在这一代里，还会有一个伤残。”

我瞪大了眼睛，不仅要两个人，而且还有一个伤残……这个代价，实在是太重了。

“这还不算完吧，地府那边，你也要有交代。”孔渺渺开口，补充了一句。

他们说完，桌子上就陷入了一片沉默……

半响后，穆牧摊手：“这事儿太缺德了，这要是救一个圣人回来，说不定还可以考虑一下，可救一个叶锰那样的老匹夫回来祸害人间，这事儿不能干啊。”

我点头：“这事儿肯定不能干，可问题是，我们不答应叶锰，那姬家的事情怎么办？”

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冲着大家晃了一下屏幕，示意他们，是叶惠。

“喂？”我接通了电话。

“喂？你们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们。”叶惠开口就是这句话，我也没说什么，乖乖把地址发过去了。

没过多久，叶惠就上来了，只是不同的是，她手上还拎多了一份文件。

坐下后，她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我们，这架势简直和领导开会一样：“我父亲都和你们谈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