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京风华录
作者:抑郁芝士 | 分类:古言 | 字数:6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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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抹额
男子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路上的小丫鬟喊着“三爷。”
这位应该就是那蝉联帝都美男榜将近二十年的三叔姜毓,素有建康第一美男之称。
难怪司妹妹长得如此好看,就是冷眸相对也是让人心颤,自己一个女子尚觉如此,男子们可想而知。
原来真不是吹得,这一切的功劳都是三叔。
姜毓脚步有些踉跄,头上的玉冠都斜了,看着有些狼狈却又莫名地动人心魄。
院子不少小丫鬟都开始冒头头,揪着手帕,心疼不已。
果然老男人“骚”起来,真没自己这些年轻后生什么事。
自己在后院这么久了,虽然没有真货,但是好歹顶着一个世子之名,居然没有什么丫鬟美人主动献身,害得自己刚到的前几个晚上还设下防备,居然一个都没有,就是一只母的苍蝇的都没有。
人比人总是能气死人。
“三叔。”
姜毓抓住李程洵的手,看了看,“还好,还好,你没事,暖暖呢?”
“在里面,太医看过了,虽是身上的伤倒是不严重,就是收到了惊吓,三叔若是平日里无事便多来陪陪妹妹吧。”
姜毓点点头,看着头上那匾额提的字,本来踏进的脚又收了回来。
“既然没什么大碍,我便走了。”
“三叔。”
姜毓摆摆手,“你若是平日有空便陪陪暖暖吧。”
“是。”
李程洵没敢多劝,他们父女俩的事她不好介入。姜司是原主李程洵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是她打心眼里疼爱的妹妹。
自然,也会是她的妹妹,打心眼里疼爱的那种。
李程洵见姜司已然睡下,便吩咐春茗,“小姐若是有事,速速派人过来禀告,若是隐瞒,你们都不用待在思苑阁了。”
春茗点头,脸上的泪痕现在都还未干透。
“你也去孟太医那里看看吧。”
“谢,公子。”
“嗯。”李程洵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从架子上拿出那个木盒子。
揭开瓶子里的伤药,李程洵直接倒在两只手上,拿着绷带,右手的拇指按住,另一只手绕着缠。
“小叔公。”
李程洵用胳膊碰碰明哥儿的脸蛋,“咋跑了回来呀?下午不是要去学堂吗?”
明哥儿搬来一个凳子,坐到李程洵身边。
“小叔公,我帮你绑吧?”
李程洵点头,把绷带给他。
摊开双手,看着缠得跟熊掌一样的双手,“……”
“明哥儿,要不打个商量,咱们缠得稍微薄一些?”
明哥儿摇头,“小叔公是有什么事吗?明哥儿可以帮你。”
李程洵想了想,还是妥协了。
姜若明笔直地坐在椅子上,桌案上摊开一张白纸,他提着笔。
“威远侯府大房幼子贺华,镇国将军三房长子沈开……”
姜若明见写好的字吹开,然后交到小叔公手上。
李程洵摸摸他的头,“这份名单别说出去,谁也不要告诉,烂在心里即可。”
姜若明点头,乖乖地什么也没多问。
“这还有半个多时辰才,在小叔公这里睡一觉再走吧。”
李程洵陪着姜若明的后背等着他熟睡,“等你睡了,小叔公要去办点事,你醒来乖乖去上学,晚些回来去看看你小姑祖母。”
“嗯,小叔公。”
待明哥儿真的睡着了,宫里的旨意也到了。
李程洵刚到正厅,就看到拿着帕子擦着泪水的余公公,“世子爷,您没事吧?可把奴才吓死了。”
“谢公公挂念。”
“世子爷您的手?娘娘见了肯定心疼死了。”
“没什么只是小伤,姑姑让公公来可是有什么钥匙?”下面的女婢奉上茶盏点心。
“娘娘本来是听说世子爷无辜遭到横祸受到牵连,去了大牢,如今放出来就想见见世子,还没等奴才领旨出门,又听到五城兵马司那里传来消息,世子爷一出京兆府不远就遇到刺杀,娘娘吓得差点撅了过去,幸好太医及时赶到,这才没什么大碍。
娘娘醒了立刻就叫奴才过来看看世子是否无恙。”
李程洵叹了口气,太后姜珂是真的关心自己。
“我没什么大碍,姑姑身子怎样?时辰还在早,我想进宫看看,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娘娘醒来还念叨着世子,担心着世子安危。”
“那我们走吧。”
“嗯,世子。”
来到朝云殿,只听得一声虎啸,一只白色的成年白老虎朝着李程洵冲了过来。
李程洵看向余愿后身后的太监宫女都镇定自若,原本夹着符箓的手收了回去。
那只老虎冲了过来,直接将李程洵压倒身下,舔个没完。
然后又嗅了嗅,像是觉得不对,又再次嗅了嗅。
然后从李程洵的身上退了下去,徘徊在李程洵身边。
李程洵拍拍灰尘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这只围着自己团团转的白老虎,皱起了眉头。
看样子这只老虎应该发现了自己不是李程洵,果然,百兽之王倒是颇有些灵气。
“闹闹今日是怎么呢?怎么对世子这么冷淡。”旁边的几个小宫女在一旁碎碎念。
“闹闹?”
那白老虎呲了一下,便跑远了。
这虎居然如此通灵性,在皇宫居然没有枷锁困住,想来定是一直都很乖。
看样子这个闹闹不是李程洵养的就是太后养的了,要不然这偌大皇宫谁敢养此等凶兽、还与李程洵这么舒念。
进了朝云殿,李程洵看着进进出出的宫女就知道太后这下着实气得不轻。
满屋子的药味,浓烈久久不散,看样子就是还没喝。
太后戴着抹额靠在塌上,背着身子,就是不搭理那个端着药的宫女。
李程洵食指放在唇间,让周围侍候的女官宫女都下去,只留下几个贴身侍候姑姑的。
李程洵从宫女那里接过药碗,走到床边。
“哀家说了不吃就是不吃,拿下去吧,再不拿下去就治你的罪。”
语气傲娇,但是明显感觉到气血不足。
“姑母,把药喝了。”
姜珂从塌上坐起来,激动地拉住李程洵,“岚儿呀,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事呀?我的心肝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