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

眼前这人凭什么？

就凭他的那柄剑质量好吗？

炉火纯青级别的御剑术凭什么败啊！

如果是他驾驭那样的长剑，何愁不能轻松拿下剑尊的名头！

梁刃内心的妒火愈发旺盛，直至冲昏了他的头脑，御剑术的力量全力施展，直接杀向了对面的御剑师。

他是要当剑尊的人，不是要倒在三十二进十六的第一场战局的人！

亚军他都不能接受，更何况只是入门的战斗！

“牙卜！”

千钧一发之际，是一直呆在云衍肩膀上的大牙兔出手了。

也只有大牙兔来得及出手，挡住了飞剑的第一发攻势之后，丛云剑立马爆发了起来。

六式断空剑法在片刻的时间内施展而出，将飞剑斩成了几截。

【任务完成】

【完成奖励：污浊的凶核×1，经验100，灵液1滴】

【任务结算等级：完美】

系统的声音响完之后便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这一次的副本与任务，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落在云衍眼里，这可意味着太多的东西了。

丛云剑，本命灵剑，凶剑，这一系列的过程他是从头参与到尾的。

事情的最初，是他在云境里创造了三尺青锋模样的飞剑。

在那个时候，衍生与赋灵都是无法成功的。

而等他回到了现实当中，在操控着三尺青锋击杀凶兽之后，三尺青锋的锋锐程度又急剧上升，经历了一系列的战斗与灵液蕴养之后，它甚至能做到削石如泥，这可是凡铁兵刃怎么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在荒城，他扮作新人，参加断空门的入门考核，入门考核的第二重试炼，是在擂台上进行的。

擂台上，他凭借着御剑术，击败了十二个新人之后，原本以为已经足够进入断空门，都已经做好了打假赛收手的准备了，可就在那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丛云剑的异常。

没有他的操控，没有御剑术的力量，丛云剑自行飞了起来，干脆利落地淘汰了对面的新人。

在之后一路连胜，直到断空门大师兄都看不下去了，连连叫停才收了手。

自那以后，云衍就知道了，丛云剑是有灵智的，它已经是超凡生灵了，一直以来的相处也算得上是融洽。

云衍了解丛云剑的脾性，丛云剑也一直陪伴着他。

而到了今天……

又是凶兽降临的副本！

这可是游戏初期才存在的！自青城一别，他有大半年的时光未曾碰到这样的副本了。

“所以……我在云境上创造的作品，既会成为凶兽，也能成为超凡生灵，一念之差，但本由同根生？”

云衍沉思了起来，他觉得他已经抓住了什么，他觉得离这场游戏背后的真相，也许还隔着一重山，也许只剩下了一层薄膜。

现在要做的事情，大致就是要弄清楚为什么临城当中，无数佩戴长剑，本命灵剑的玩家，为什么发生异变的会是眼前这家伙手里的飞剑。

发生了偷袭御剑师这样的违禁大事后，云衍的对手已经被陆永通派人拖下去关押了起来。

十六强接下来的比赛还要隔上一天，云衍收回了丛云剑，捡拾起地上散落的五六块凶剑碎片，准备去找对方问个明白。

身为异变的凶剑御剑师，他怎么都该有着一定的了解。

……

……

审讯的过程很是艰辛，梁刃的情绪极为不稳定。

他们也害怕直接把对方整崩溃，云衍传送来了愈香墨兰，在淡雅的芳香当中调节了将近一周的时间，梁刃整个人才稳定了下来。

“醒了？”

云衍将那凶剑的碎片摆在桌上拼凑了起来，拼凑成原本长剑的模样，问道，“还记得它吗？”

梁刃才刚刚缓解过来，看到桌子上这断裂的长剑，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

他哪里会不记得它，即使他是散修，即使他还没有拜入无妄门和长青院，祭炼本命灵剑，那也是将之当作本命长剑来看待的。

“当时你有什么感觉，究竟发生了什么？”

梁刃默不作声，神色依然黯然，没有回答云衍的话语。

他一直注视着这被斩成数段的剑尸。

云衍不禁感到头疼，问话这块他可不擅长，他从来也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专业的事儿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

他将门外等候的几位专人请了进来，专人不愧是专人，一番亲切温柔的交流之后，大致上的来龙去脉他也理清了过来。

包括梁刃散修的身份，还未祭炼过的长剑，以及最重要的，他不稳定的情绪。

“嫉妒……你是说嫉妒，嫉妒凌霄剑尊，嫉妒我，嫉妒我们的本命灵剑要比你的剑质量更好？”

云衍皱着眉头问道。

“是。我不甘心，我想赢。”梁刃有气无力地说道。

一时冲昏了头脑，攻击对方御剑师本人，他被永远剥夺了进入无妄门、长青院的机会，无法再祭炼本命灵剑，也不再能参加以后的剑尊大会。

对于他而言，这可是极为残酷的惩戒。

情绪……

云衍拿起一块断剑的碎片，端在手心细细地端详了一番。

负面的情绪达到一个临界点，从而爆发出来的时候，冲昏一个人的头脑，让其做出疯狂的行动，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了。

绝大多数的情况下，理智都是牢牢占据上风的，人类懂得衡量利益得失，趋利避害，生灵也会为了生存的本能而作出适合自己的选择。

极致的情绪冲昏了梁刃的大脑，理智近乎全失，哪怕知道全临城的人都在关注着这场战斗，他也要不择手段地取得胜利。

于生灵而言呢？

这柄一直陪伴着梁刃的长剑，莫不是也被这种情绪感染？

或许是梁刃使用的御剑术操控着它的行动，杀向云衍的左胸，或许是，正如系统所言，它就是那异变的，不可理喻的凶兽？

一刹那间，云衍的大脑像是被电流滋过一般，猛地精神了过来。

极致的情绪能毁掉一个人，又何尝不能毁掉其他的生灵呢？

最初在青城里遇到的一幕幕，在云衍的脑海中乍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