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于九山。相柳之所抵，厥为泽溪。

《山海经-海外北经》

云止躺在熟悉的树洞里，搂着毛茸茸暖烘烘的白珠，一阵困意来袭，打了几个哈欠就睡着了。

云止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时乔木已变回人身躺在她旁边似乎正睡着。

白珠也缩成团，像小猫一样蜷在两人腿间。

闭着眼的乔木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似是在做什么美梦，云止爬起来揪了揪他的耳朵，他也没反应，又捏了捏他的鼻子，“啊”乔木突然睁开眼，张大嘴佯装要咬云止。

云止缩回手，轻轻拍了几下乔木胸口，笑眯眯趴在乔木胳膊弯里，温暖又安稳。

乔木侧了侧身，换了个姿势，好让云止躺的舒服一点，云止动了动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闭上眼又困了。

两人就这样躺着，直到白珠睡醒了，站起来开始在两个人身上跳来跳去，踩来踩去，两人才坐起来逗了一会儿白珠。

云止看着天色还早，便想回秘都去翻翻藏书阁里那些落了灰的古老龟甲，看看有没有对解封乔木力量有帮助的。

乔木不方便跟去，便带着白珠去散步了。

在秘都学习的时候，云止把大部分龟甲都摸过了，有好些晦涩难懂的，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不知道什么意思。师傅也常笑话她贪多嚼不烂，她图新鲜大概便略略的翻了翻，看了个热闹，写了些什么一概不记得了。

现在她却特别想看回去看个明白，期翼着里面会藏了什么诀窍或者有什么古老的法术让她灵光一闪。

云止急匆匆走在去秘都的路上，看着云止走过去的枸木，失魂落魄的从一棵树后面绕了出来，对着云止的背影弱弱的喊了一句：“云止~”

云止一愣，回头看到低落的枸木，脸色怪异的站在自己身后。

枸木之前离开后哪也没去，躲在回秘都的路上默默地坐着，他不知道向谁诉说，也没什么心思去哪儿做点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坐在树下看着树上的八哥斗嘴，看了半日。

看见云止过来了有要走远了，他才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枸木，你怎么在这里？”云止还是有些惊喜，“我正要去秘都呢~”

“是么？”枸木没什么表情，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语气木木问道：“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么？”

“枸木，”云止微皱了眉头，又问道：“你最近好么？”

“不好！”云止微皱的眉头好像触动了枸木心里一根敏感的弦，他突然叫了起来，“你既然早晚要离开，你当初又为什么要来？你还是要走，你又回来做什么？上次是两个人类，这次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人又是你什么人？你们才认识几天，就那么亲密？明明以前你只有跟我才那么亲密……”枸木几乎带着哭腔嚷嚷道。

“枸木……”云止眼角抽搐无奈道。

“你走吧，你走吧，时间长了我就会忘了你的……”枸木别过身，扯着袖子擦着不争气的眼泪。

云止一脸肃然，她不能再跟枸木说软话了，不然枸木又会升起希翼，但硬话她也说不出口，毕竟这么多年朋友。

“枸木，我有急事先去秘都了。”云止咬咬牙，狠下心转身轻轻地离开了。

枸木听到身后云止离开的脚步，眼泪流的更甚了，他站在原地任由眼泪模糊了视线，也不擦也不动，闭上了眼，胸口激动地起伏着。

好半天枸木好像平复了些，睁开眼，擦了把脸，毅然朝前走了去。

云止到了秘都的书阁，这里显然很久没有人来了，虽然有人打扫，不明显处依然布满灰尘。云止直奔最里面的架子，拍掉上面的灰，把一堆龟甲抱到桌子上，一张一张的查看。

云止咬着手指，一字一句的琢磨，直到太阳落山，一片霞光射进来，已经要眯着眼睛才能看清字的时候，云止才把龟甲整理整理放了回去。

很多内容依然是完全看不懂，看懂的很多又是不相干的。

有的记述了些古老的传说，有的描绘了些似乎已经绝迹了的植物，有的记了些云止认为没有用的法术，像在御风的时候如何感觉是在地上行走，如何让正在吃食物的人以为自己在喝水。

云止只找到一个似乎有关系，但并没有什么用处的信息。

那是一个古老的巫医案例：一个凡人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一个妖，但妖受伤太重盘桓数日依然死去，死去前为了感谢凡人的相助，把自己的力量赠予了凡人。

妖死后，凡人感觉到自己体内果然有股炙热的力量，却怎么也使不出。他去找巫医，巫医告诉他：要使用妖的力量就要变成妖，要把他的灵魂变成妖的灵魂，如果不变成妖，这力量只能使他延年益寿。

凡人渴望妖的力量，最后巫医为他变换了灵魂，凡人获得了妖的力量。

看完之后，云止很是怀疑凡人的灵魂是不可能变成妖的灵魂的，但巫启也确实说过，乔木需要灵魂的补充，胡思乱想了半日，并没有什么用处。

云止看了一下午晦涩难懂的龟甲，脑袋昏昏涨涨的回去找乔木。

乔木正在那片空地上蹲着逗白珠，见云止回来了抬头跟她道：“下午有个人来找我，让我对你好点，否则让我好看。”

说完，乔木低下头抿嘴偷偷地笑了，轻轻捅了两下白珠屁股，白珠莫名其妙的回头朝他生气的叫了两声。

云止估摸着应该是枸木，有些尴尬道：“是我在秘都学习时候的朋友。你笑的那么开心干嘛？”

云止说着使劲推了一下乔木，推得乔木向前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到白珠，白珠回头一爪子拍了一下乔木的头，乔木一头红发乱做一团。

“我们往北面走走吧？”云止坐下来，想了一会儿，与乔木道。

“现在不好么？”乔木胡乱理了理头发，坐到云止旁边道。

“如果可以更好呢？你还有一些事情也想不起来了……我也想知道……”云止低声道。

“那如果北面的刺激很危险呢？”乔木牵过云止的手认真问道。

云止愣住了，想了想，摇摇头轻轻叹气道：“如果是那样，那就算了，现在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