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凌霄！”殷落把拳头握得紧紧的，随时要向宫凌霄砸过去一样。

看到他这样，宫凌霄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两人虽然称不上朋友，但也不是敌人，而且还曾经共患难过，没必要把他完全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宫凌霄松了口，道：“我也不为难你，我不需要你告诉我这毒的出处，只需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这样应该不算难吧？毕竟，就算不能从你嘴巴里知道答案，我也有其他的求证方法，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殷落知道，只要他想查，总是会查到的，便回道：“行，你问。”

“我且问你，这毒是不是出自你师父牛子西之手？”宫凌霄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并且聚精会神的盯着殷落的脸，将他的每一丝微小的面部表情全部看在眼里。

不等殷落回答，他已经有了答案。

宫凌霄在试探殷落的同时，殷落也在反观他。沉寂片刻之后，他知道自己瞒不过他，终究只能点头。

有了殷落的确切回答，宫凌霄对此已经有了最终结论。

“现在天已经黑了，你是要现在去接小云母女，还是等到明天再行出宫？”

“就现在。”殷落想也不想的回答。

“好，我现在马上派人送你出宫。出宫之后，你拿着这个去天香楼，自然有人会带你去见她们。”说着，宫凌霄递给殷落一封信。

殷落拿信走人，一句多话都没有。

宫凌霄回到饭桌，宫御天已经吃好了，正在抱着小云安逗得不亦乐乎。满桌菜肴，多是苏扶瑶喜欢吃的，所以就看到她一个人在那里大快朵颐。

宫御天也没有问宫凌霄结果如何，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结果，亦或者是已经不在乎这个结果。和孙儿玩了一会儿后，他便回宫歇息去了。

饭后，宫凌霄和苏扶瑶坐在庭院里赏月消食。宫凌霄叫人送了酒来，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有几分借酒消愁的意思。

“情况不乐观？”苏扶瑶一边吃蚕豆一边问道。

宫凌霄点点头：“不仅是不乐观，而是根本不可逆转。最重要的是，你知道殷落说这毒出自何处吗？”

苏扶瑶想了想，回忆起殷落给宫御天把脉时的神情，猜测道：“牛子西？”

“对！”宫凌霄又灌了一杯酒。

苏扶瑶这下知道他为什么要借酒消愁了。不仅仅是因为宫御天的身体没有解救的法子，更重要的是，下毒的人是牛子西。

牛子西和宋良是一伙的，也就是说，这次下毒很有可能就是宋良授意。而对于宫凌霄来说，现在这种情况就是他的舅舅下毒害了他的父亲。

这两个男人，都是他母亲璃妃在生时非常重要的男人，可这两个人，却又似水火一般不相容。

“你要去找宋良谈谈这件事吗？”苏扶瑶询问宫凌霄下一步的计划。

宫凌霄反而偏着头反问她：“你觉得有必要去跑这一趟吗？”

宋良对宫御天的敌意是早就显露出来了的，他几乎已经认定这件事就是宋良授意。就算去问他，也不过是再进行一次确定而已，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苏扶瑶想了想，建议道：“我觉得，或许你可以找你皇帝老爹谈一谈关于宋良的事。他不可能对璃妃娘娘的事一无所有，你可以借此试探一下他对宋良的态度，从而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毕竟现在所有的事都是宋良一个人在说，单方面看一件事总归是不太客观。”

都说旁观者清，苏扶瑶的一席话让宫凌霄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从重重迷雾中找到了继续前进的方向。

对啊，他为什么非要从宋良着手呢？

宫凌霄起身道：“我这就去找他问个清楚。”

“现在？”苏扶瑶看了看天色：“这大半夜的，人家早就睡了吧，明天再去不行啊？”

“不行，要是等到明天，睡不着的就该是我了。”宫凌霄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声音远远传来：“夜凉，你赶紧回屋睡觉吧，不用等我了。”

苏扶瑶把剥好的蚕豆喂进嘴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轻哼道：“我才不会等你呢！”

说罢，回屋睡觉去。

已近三更，但宫御天寝殿的灯还是亮着的。最近事多，他总是批改奏章到后半夜。所以说啊，当皇帝也不是想象中那么轻松的事。

听到奉喜的禀告，宫御天从奏章中抬起头来：“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奉喜恭敬回答：“奴婢不知，只听殿下说有要紧的事，需要马上见到陛下。”

“是嘛！”宫御天放下笔，伸了个懒腰：“让他进来吧！”

“是。”

奉喜退下，很快领了宫凌霄进来。在宫御天的示意下，他又退了出去，到门外侯着。

“深夜见朕，有什么事啊？”宫御天到桌前坐下，也示意宫凌霄过来坐。

宫凌霄怕又把他气得吐血，先问道：“这两天你身体好些了吗？”

“嗯？”这是特意来关心一下自己？

虽然不知道宫凌霄是几个意思，宫御天还是如实道：“好些了。”

儿孙绕膝，心情舒畅了，身体也跟着好起来了。

“那就好。”宫凌霄坐过去，这才开始步入正题：“我有件事，想问问你。当然了，如果你不想谈，我们可以就此打住。”

千万可别再吐血了，上次可把他给吓坏了。

宫御天随即有不好的预感。这是怕气着他？这小子到底想谈什么？

“你说说看。”

“是这样。”宫凌霄正襟危坐：“你知道母妃……有个弟弟吗？”

宫御天闻言，神色一凛，但又很快恢复常态，淡淡吐出一个名字：“卿郁。”

“对，我想谈的就是，关于母妃的娘家，也就是卿家的事。父皇对此知道多少？还有卿郁舅舅……”

“他找上你了？”宫御天打断他的话。

宫凌霄一愣，有些迟钝的点头。

宫御天捧起杯子喝了口水：“他就是个疯子，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宫御天说完，又觉得太片面，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卿家，卿郁，都不能往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