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低头不语。

因为眼前老者是他岳父姜公豹，当朝三品大官，也算是开国功臣。

林泰能有如此地位，全靠这个老岳父。

嘭。

姜公豹虽年迈，可是武将出生，一掌拍得桌子碎裂：“你个废物，到底怎么回事？”

“哎……”林泰叹气一声：“岳父，我也是没有办法。”

“您老人家别激动。”

安抚着老丈人，林泰把事情说了一遍。

“混账。”刚坐下的姜公豹起身怒骂：“大理寺怎么了？我姜公豹怕他一个大理寺？”

林泰苦笑摇头：“若只是一个大理寺，我自然不怕。”

“可是那个陆巡，认识袁天罡和李淳风。”

“什么？”姜公豹面露震惊：“这怎么可能？”

“岳父，那可是我亲儿子，我何必撒谎骗你？”林泰脸上只有无奈：“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

姜公豹脸色沉了几分。

大理寺他可以不怕。

可是在袁天罡和李淳风面前，他惹不起。

沉思了一番，越想越气：“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对付不了袁天罡和李淳风，我还收拾不了大理寺？”

“我今日来，听说大理寺今日搞了个什么法外开恩？”

“你去给我搞清楚是怎么回事，若是有把柄，我明日就弹劾大理寺。”

小院中。

陆巡看着天空。

今日判了张氏无罪。

陆巡心中莫名有一种成就感。

法外开恩，的确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嘎吱。

此时李白推门进来，提着一壶酒，还有一只烧鸡：“公子回来啦。”

陆巡瞟了一眼：“你去抢劫了？”

这货之前还是个乞丐，上班两三天就有钱买烧鸡？

陆巡是不信的。

李白嘿嘿一笑，把烧鸡和酒放在桌子上：“我可是老实人，怎会做那种违法乱纪之事。”

“我这不想着为了感谢公子收留之恩，所以找掌柜的借了点钱，买点酒菜回来孝敬公子嘛。”

陆巡也不客气：“你才上几日班，好好挣钱吧。”

“公子教训的是。”李白倒酒：“公子，我敬你一口。”

二人碰杯。

李白不是什么坏人，他接受了。

毕竟在长安城，除了大理寺，陆挽歌和李二，也没什么朋友了。

二人喝了几口，李白道：“公子，今日大理寺的事情我听说了，我就寻思着，那法外开恩，不会是你想出来的吧？”

“为何这么说？”陆巡皱眉一笑。

李白也不客气：“大理寺昔日里严刑拷打，屈打成招，整个天下人尽皆知。”

“忽然变成了仁慈之司，让人不可思议。”

“大理寺那几位大人都来过家里，我观察过，他们根本就不是那种仁慈之人。”

“所以能想出这等事情来，只能有公子你。”

“哈哈。”陆巡爽快一笑，不得不说，李白这马屁拍得十分舒服。

接着道：“你知道我当日为何收留你吗？”

李白摇头：“公子仁慈。”

陆巡并不反对，眼中流露出一抹伤感来，自己也是流落他乡的人，有点感同身受吧。

“我收留你，并不图你报答我什么。”

“只希望你有朝一日，有能力了，看到和你一样落难的人，拉他一把。”

“那张氏本就是苦命人，我帮她，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世上，应该多有一些人情味。”

李白愣住。

接着眼中露出几分崇拜。

不愧是绝世高人。

怪不得人家能当绝世高人。

这等仁慈之心，世上有几人能有？

若是皇帝能有这样的仁慈之心，绝对是天下百姓之幸。

恩，若是陆巡要当皇帝，我第一个支持。

李白都不知道为何，当初是想要来偷师求学，现在却打心里佩服陆巡。

这个小捕快，和别人太不一样了。

起身拱手：“公子今日之话，李白紧记心中。”

“若有朝一日我有能力，定然尽力帮那些苦难之人。”

陆巡起身拍了李白肩膀一把：“能有此心，不错。”

“睡了睡了，年轻人少熬夜。”

翌日。

早朝。

李世民心情大好，今日要嘉奖大理寺，顺带嘉奖好兄弟。

想了一晚上，连奖励什么都想好了。

大殿上，处理完了简单的政务。

李世民淡淡道：“诸位爱卿，可还有什么事要说的？”

你们都不说了，那我就说大理寺的事，早点说完，早点找我好兄弟喝酒去。

“启奏陛下，老臣有事要说。”百官中，姜公豹出列。

“姜爱卿有何事啊？”李世民淡淡回了一句。

姜公豹在建国之初立下不少功劳，对于这些大臣，李世民还是很不错的。

姜公豹直接开口：“老臣记得，陛下登基之日，曾经发布诏令，以法治国，对于违法乱纪之人，绝不姑息。”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可还记得？”

李世民皱眉。

这老头吃错药了？

还顺势看了一眼魏征，跟你学的？

“是。”李世民开口回答：“此话永远作数。”

姜公豹接着道：“昨日大理寺断了一个案子，城北白杨村农妇张氏谋杀亲夫。”

“却被大理寺断案，说成失手误杀，还法外开恩，放了张氏，此事有违我大唐律。”

“乱我大唐律者，陛下一定很厌恶吧？”

恩？

大殿之中，李世民皱眉。

吴宣世等人纷纷皱眉。

姜公豹这是来拆台的。

李世民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老子想了一整夜要如何奖励大理寺和好兄弟，你来拆台？

李世民声音微沉：“你此话何意？”

姜公当即跪地：“老臣恳请，按大唐律一发治罪，对待杀人犯都法外开恩。”

“那日后但凡犯案者都法外开恩，岂不是祸乱我大唐？”

“而且这种荒唐事，还是出自最高执法的大理寺。”

“此事一出，谁还信大唐律，大唐律还有威严可在？”

句句质问。

姜公豹做了一夜的准备。

今日就是要搞大理寺。

李世民沉着脸，心中极为不悦。

可当着文武百官，他不能明说出来。

吴宣世看在眼里，冷笑一声：“姜公豹，我大理寺如何断案还轮不到你来说。”

“此事我已经跟陛下汇报过，合情合理，你这是在质疑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