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把自己指纹录入程星宇手机后还给他，“外卖多久能到？”

“半个小时。”

“点的什么？”

“你自己看——”程星宇又把自己手机递过来，“刚好试试指纹灵不灵。”

夏天总感觉，自己解锁了他的手机，也就意味着，以后程星宇可以随时随地解锁自己的手机。——这让夏天十分不情愿。

慢吞吞地打开程星宇的手机，屏幕停留在订单成功的页面。“你点这么多？”夏天大吃一惊。

“不知道味道如何，你会不会喜欢，索性就多点几家，总该有你喜欢吃的。”程星宇理所当然地说。

“吃不完怎么办？”

“吃不完就剩下呗~”

“……”

“怎么了？”

“程星宇——”夏天和他商量，“要不退一些吧？”

程星宇做出请便的手势。

夏天只留了两份炒菜和米饭，其他全退了。操作完之后把手机还给程星宇，“退款应该很快到账。”

程星宇没有接手机，而是从对面绕过桌子，坐到夏天身旁。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天看。

夏天把他手机放桌上。被他看得不自在，开始找话题，“你期中考试排名多少？”

“不知道。”

“你不是总能弄来成绩和排名么？”

“嗯。”

“……”夏天说不出话，因为嘴巴已被人封住。——程星宇猝不及防地一吻，打断了夏天的思路。

为什么每次接吻都这么久？夏天暗暗纳闷。

快要没气了。夏天伸手去推他。不出意外地推不动。夏天抓着他的衣服，从他口中吸气，这才没有窒息。

搭在他胸膛的手感受到砰砰砰地心跳，急促而有力。

终于！夏天重获呼吸。只是，程星宇看起来有些意犹未尽。手又开始不老实……

夏天实在头疼，他今天怎么这么频繁地有亲密动作？看起来心情也是极好。只是——一如既往地不爱学习。

“程星宇——”夏天按住他在自己身上来回游走的手。

“嗯？”程星宇手上动作停了，嘴巴却不停地凑近。

“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们不是说好，等长大了再……吗？”

“我们……其实不小了……”

“可……”

“夏天，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我、我忽然想起，今天约了朋友——”

“夏天——”程星宇一下扑过来，把夏天压倒在沙发。湿热地鼻息呼在夏天脸颊。

夏天把头转过去，双手徒劳地抵挡着他的靠近。

头被一只手扳回，视线对上他的，夏天看懂黑色瞳孔中的渴望，立刻垂下眼睑。

“看着我，夏天——”低沉地嗓音在耳边呼唤。

“不要这样，程星宇——”

“给我，好吗？”身上的人说完动了一下，夏天便感受到了他下半身的肿胀。连带着整个身体都热得发烫。

怎么办？夏天头疼，全身僵硬。——不敢乱动，怕再激发他的欲望。

“夏天——”程星宇的手抚上她的脸颊、额头……“你不喜欢我吗？”

此情此景，夏天不能回答喜欢，更不能说不喜欢。只有沉默。

许久，身上的人没了动静。

夏天还是不敢抬眼去看。稳妥起见，还是不动、不变。

等压在身上的重量减去，夏天才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气氛略显尴尬。

夏天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等着批评与指责。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其实并不是自己的错。

两人沉默的几分钟里，夏天反思了今天发生的事。本意是学习董艺瞳，对男朋友好一点，但事实证明，不能太好，会给对方传达错误的信号。只差临门一脚时再拒绝，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希望。

嗯，的确是自己的错。

“对不起——”夏天不自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口。

程星宇闻言起身离开。留下夏天一人坐在沙发上。忐忑不安。

过一会儿，夏天听见程星宇在里边通电话。再然后，他出来开门，是外卖到了。

“吃饭了。”程星宇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夏天起身帮忙拿饭。两人四手，很快把外卖在桌上摆好。

食不知味地一顿午饭终于结束。夏天收拾一次性餐具，装进原来的包装袋里，“你送我出小区吧，我把垃圾捎走。”

程星宇坐着不动，好像没听见似的。

夏天感觉不妙。跟他相处久了，大概猜到程星宇应该是在生闷气。结合以前的教训，夏天认为最好及时处理。

“你怎么了？程星宇？”夏天放下袋子，坐回程星宇身边。见他没反应，便把手放在他的肩膀，试图安慰，“你不开心吗？”

“我没吃饱……”程星宇胡乱地揉一下头发，“所以，不开心。”

这好办。夏天马上拿出手机，准备给他点餐。

“我不是指这个。”程星宇拦住夏天。

不指这个，那只剩那个意思了。夏天了然。男人真的很在意肉体的欢愉。

“再等等，好吗？”

“等到什么时候？”程星宇问，“我总得有个盼头。”

“大学毕业吧。”

“大…？！我等不了。”程星宇摇头，“我能不能考上国内大学都不一定。”

“所以，你要努力学习呀。”夏天语重心长。

“不行，我需要阶段性的目标激励。太久了，我完全没有动力。”

“你想要什么样的激励？”夏天问，“你从小吃穿不愁，我实在不知道你缺什么。”

“我说的不是物质方面的激励。”

“那是什么？”

“……”程星宇到嘴的话又咽下去了，“夏天——你太理性了。谈恋爱跟汇报工作一样。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学文科！”

夏天恼了，学文科这个事情本来就是雷区，刚才吃饭还受了那么久的气，一下气情绪上来，口不择言道：“嫌我理性，找你的杨紫悦去！”

“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提她？我和她根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你怎么不相信我？！”程星宇也恼。

夏天不想和他吵架，一方面两人沟通本来就不好，情绪上头再吵架更是无效沟通；另一方面，程星宇发火指不定怎样，还是避一避好。于是起身告辞，“今天到此结束，我走了。”

程星宇拦住，“话还没说完，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我们需要冷静。”夏天绕过去，去玄关换鞋。

“夏天——”程星宇追上来。

“我先走了。下午再说。你想说什么，想要什么目标激励，先整理清楚。到时告诉我。”夏天边说边穿好了鞋。

程星宇急了，一下子堵住门口。

夏天低头，避免与他对视，“你让一下。”

程星宇的气息从头顶传来，一阵重又一阵轻。

夏天耐心等着，“我先回家，有什么下午再说。”语气尽量平静无起伏。

“对不起，夏天。”程星宇的声音传来，“我错了。”

夏天意外地抬头，“我也有错——”

两人目光相遇，一触即开。——夏天逃避了，她从程星宇眼中看出压抑的愤怒、痛苦，还有不解。

夏天胸口被内疚堵上，明明刚才是自己先语气不好的……

“我也需要冷静……”夏天充满抱歉地眼神望向他。

程星宇露出惨兮兮地笑，“没关系，夏天。我原谅你了。你能也原谅我吗？”

夏天不懂他的脑回路，“什么？”

“你别走。”程星宇恳求道，“我知道错了。留下来，好吗？”

原来是想留人。“你错在哪里了？”夏天问。

“我……我错在不该把你气走。”

果然是直男。夏天轻轻一笑。“可是，我需要午休。平时都养成习惯了。离下午4点还早着呢。”

程星宇见夏天神色缓和忙说，“你可以去我卧室休息。”顿了顿，又补充，“我去我爸房间。”

夏天低头沉思，程星宇等不及，拉起夏天往卧室带。

程星宇的卧室有些乱。他匆忙收拾了。然后给夏天拿出一套新的床单被罩。两人合力铺上。其实夏天想说睡沙发就行，反正只是午休，眯一下就行。程星宇说刚好要换洗，顺便的事。

躺下好一会儿，夏天还是睡不着。有些认床。便起身上卫生间。轻手轻脚穿上他的拖鞋，踩在柔软的地摊上，夏天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推开门，程星宇还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你不午休吗？”

“我等会儿就去。你呢？睡不着吗？怎么出来了？”

“哦~我去趟洗手间。”

“我卧室就有。”说着起身给夏天带路。“我有几套新睡衣，清洗了但从没穿过。你挑一套换上，能睡得舒服些。”

“谢谢。”夏天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