窟央似乎不再是那个手里拿着扇子笑起来面若桃花的那个风流少年了。

这一刻的他像是解除了封印的狮子，尽力在嘶吼这些年他的压抑。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伸手摸了摸额头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尽力将自己的怒火压下去，他安慰的拍了拍桃鸢的肩膀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今天就先这样吧，改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以后径直离开了，等桃鸢回过神的时候他影子都不见了。

桃鸢楞楞的看着重策，忍不住问道：“你从前和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我认识窟央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像刚才那样失控。”

重策笑着摸了摸桃鸢得头宠溺的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也罢，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和他之间这么熟稔了。”

“我和他啊，我们在我还在北海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他一直说我是他妹妹，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所以索性就认作了兄妹。”

听完桃鸢的话重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现在才知道窟央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即便这件事是为了菀菀，他不惜一切代价要救活她，恐怕这些在窟央的眼睛都是肮脏卑鄙，不择手段。

“你怎么了，怎么脸色突然之间变得这么不好？”

桃鸢回过头摸了摸没有血色的重策的脸。

“没什么，可能是太劳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你也才刚刚回来，在魔族的这些天肯定很辛苦吧，你快去休息吧，我去给你准备些好吃的。”

重策将桃鸢送进屋子里借着给她弄好吃的的理由回了趟碧落黄泉。

碧落还是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差别，重策回到碧落以后，径直冲进了普生的炼丹房。

“哎呦，你不是现在在西谷避难吗，怎么今天有兴致回来看我了？”

重策平静的说“窟央知道了”

“什么窟央知道了，他知道了什么了。”

普生一心都扑在他的这一炉子仙丹上面，那要仔细去听重策说的话，不过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劲，扔了手里的东西，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问道：“你说什么！！！！窟央知道这件事了？？？？他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他的！！”

重策刚开始知道的时候的惊讶程度远远不亚于普生，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了，就只能这样。

“没有人告诉他，兴许是他自己猜到的。”

“哪有那么多惊喜，既然他知道了那他没有阻拦你，就认为他虽然不会帮你，但绝不会在背后使阴手挠你，不过这件事最致命的事情就是桃鸢，她知道了吗。”

重策摇摇头说道：“应该暂时还不知道，只是窟央知道桃鸢不是他的亲妹妹，但是还是一直将她当做菀菀对待，今日我问桃鸢得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在桃鸢去北海拜师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他今日虽然对我冷嘲热讽，但是话里话外都没有提起来菀菀这两个字，想必也是顾忌着桃鸢在不好说出口。”

普生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办了，既然他知道桃鸢不是他亲妹妹，也知道你在做什么，但是还是将桃鸢当做是他亲妹妹一样看待无非是因为愧疚，他知道你在用桃鸢的精血养着菀菀，他虽不齿，可是你不要忘了菀菀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他虽然冷酷，但是自幼对他这个妹妹极为疼爱，哪怕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愿意去试一试，他如今这样对桃鸢，无非是心里过意不去，觉得愧疚，但是又没有办法，只能尽力的补偿桃鸢，所以如今看来，他知道了这件事反而不是坏事，也不会坏了你的计划，只是如今需得你自己想清楚，你这么做的利弊我已经同你讲过许多次，若是你执意如此，到最后的后果，你可承担的住。”

此时此刻的重策于往日大相径庭，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睛里黯淡无光，只是呆滞的点点头。

“从前我这样做的时候，我便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可是为了菀菀，我不后悔，不管以后要承担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受得住！”

普生叹了口气：“坊间有一句话果然说的不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今你自己的心是什么样的，怕连你自己也看不清楚了，你只是一味的麻痹自己，告诉自己你爱菀菀，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都绝不后悔，可是你不要忘了你身体里的情蛊在你和桃鸢在一起的时候发作了，即便你自己不愿意承认，我也不得不说，你对桃鸢还是动了情，若是你还是执意如此，可能到最后两败俱伤。”

重策一直摇头，只是淡淡的说：“不会的，不会的，我等了菀菀这么久，这上万年的时间里我心里一直只有她一个人，我不会再轻易喜欢上第二个人的，一定是错觉，情蛊兴许是我在想菀菀的时候发作的，和桃鸢没有关系。”

“可是你这么做你可知道你残害的是一条无辜的性命，为了救活一个人，用另外一个人的性命去换，你当真觉得是值得的吗？你心里对桃鸢就没有一点愧疚，没有一点不舍吗？”

重策轻笑了两声“愧疚又怎么样，不舍又怎么样？这些年我都有在尽力帮她，她说她想去凡间，我便带她去，她说她想回地府我也帮她，她说想成仙，我便度灵力传功法给她，我对她有求必应，凡是她想做的事，我每一件事都答应她，我已经仁至义尽，这世间所有的东西都是有代价的，这便是她的代价，也是她心甘情愿的服下去的毒药。”

普生不再说话，只是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炼丹炉，将已经炼制出来的丹药装起来摆在桌子上。

在世间的情爱谁也说不清楚，也分不出来对错，更是没有先后。

所有的一切便只取决于两个字，爱与不爱，你若是爱了，那边是红蜜糖，日日让你觉得清甜，可是若是不爱，那便是一罐砒霜，让你七窍流血，不得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