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自己何时走进那亦梦亦幻的状态的，恍惚间就那么待了很久。

打开门，殷澈见到门口的张破晓。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眸子，扶着门沿，哑着嗓子问：“是真的吗？”

张破晓面无表情，同殷澈对视几秒钟后，他突然咽了口口水，点点头。

是早就预料到的答案。殷澈拖着疲惫的身体，道：“进来吧。”说罢，她转身朝餐桌走去。

跟在殷澈身后，张破晓道：“他没有家人，我打算去安葬他，你……要去吗？”

坐在桌边，殷澈自顾自倒了杯水，没有答复。

张破晓知道，她听见了，只是不想说话罢了。于是，他耐心等着，等她的回答。

房间里安静极了，阳光从窗户落进来，他们俩像是两道寂静的影子。

“叮叮叮……”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出现。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殷澈望着手机，仿佛是被人点了穴一般，好半天没动弹。

“不接吗？”张破晓问。

殷澈依旧沉默。她被粘稠的疲倦所包围，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觉得眼前的世界不真切。

真真假假的，可笑得很。

没一会，张破晓也接到电话，是同一个号码。不由得蹙起眉头，略略思考后，他按下接通键。

“您好，请问是张破晓先生吗？”是个男人。

张破晓：“嗯。”

男人：“张先生，叨扰了，我是顾远野先生的委托律师Kevin，因他生前曾立下遗嘱，而您是遗嘱的执行人之一……”

下意识瞥了殷澈一眼，张破晓才道：“我吗？”

Kevin：“是的。我们需要见面宣读遗嘱，并且商议遗嘱执行事宜。而除您之外，遗嘱执行人还有殷澈小姐。不过，我刚才打电话给殷小姐，暂无人接。

请问您能联系上她吗？嗯——顾先生生前告诉我，如果联系不上殷小姐，可以向您寻求帮助。”

张破晓垂眼：“你把时间地点发到我的手机上，到时候，我会带她一起去的。”

Kevin：“好的。另外，我这里也将负责顾先生的后事。我已和医院取得联系，下午去认领尸体，您这里打算一同前往吗？”

“嗯。”张破晓再道，“一并把时间和地点发给我。”

结束通话，张破晓蓦地握住殷澈的手，他不知道除了传递温热，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让眼前的殷澈“活”过来。

终于，殷澈无力地看向他，顿顿开口：“怎么了？”

张破晓满眼只剩担忧：“顾远野留了东西给我们。”

一歪头，殷澈眸中流露出一丝困惑。

读懂了殷澈眼底涌动的情愫，张破晓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我们都被放在向阳孤儿院长大。”

原来，他的秘密是这个。殷澈莞尔，竟没什么讶异。她的情绪像是被巨大的黑洞吸走了，浮浮沉沉，不剩什么。

至于顾远野为什么要把遗产留给殷澈，无须张破晓解释，殷澈自然也是懂的。

因为他喜欢她。

这真是一种复杂的感觉。

在成长的漫漫岁月中，殷澈曾疯狂迷恋过顾远野，而那时的顾远野似乎对殷澈没什么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