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看一秒的未来，自身折寿十秒。

与其说这是一种天赋，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一个契约，以自己的生命作为兑换条件的契约。

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以十比一的比例来换取窥视未来的权力。

「探虚」…看似无敌的能力，实则却是一种毒『药』，一种慢慢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叶泽脸『色』很是难看，眉头紧皱的看着他，道：“那…你现在总共用过几次探虚？用了多久？”

林景吾摇了摇头，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笑道：“秘密…”

“别开玩笑！什么秘密！！”

“这可是你的生命啊！你这家伙脑子有病是吧？！”叶泽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的看着他。

林景吾一笑，指了指门外，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

“嘘～玉子她们都睡了，声音小点。”

叶泽冷声一哼，脸『色』不善的看着他，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就别想睡觉！”

看到他那横眉竖眼的样子，林景吾心里微微一暖，轻声笑道：“冷静点啦…我现在还年轻呢，而且每次又只能看一分三十秒的未来，其实算起来对我影响并不大。”

“寿命这种东西，不是直接透支个四五十年，少个一年两年的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谁也没把握说能寿终正寝的死亡，不是吗？”

“你这家伙…”叶泽话语一滞，无奈的看着他。

论口才辩论这方面，他一向比不过这家伙。

“不管怎样！以后你这个能力能别用就别用！听到了没！”他声『色』严厉的警告道。

林景吾笑看着他，低声一叹，“这个你可以放心…”

“现在的我…以后能不能再继续使用探虚都是个问题。”

叶泽眉头一皱，道：“什么意思？”

林景吾低声答道：“我啊…自从苏醒过来后，先是失明，然后在视力恢复后，却又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再使用探虚这个能力了。”

他轻轻一叹，手指缓慢的摩擦着杯子的边缘。

停顿了片刻后，他抬头看着叶泽，褐『色』的瞳孔清澈，声音有些无奈，夹杂着些不可理解与难以置信的意味。

“我…好像失去了探虚之眼。”

………………………

深夜，走廊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关门声。

叶泽轻轻的关上门，站在原地伫立了片刻，转身向二楼阳台走去。此刻的他有些心烦意『乱』，根本毫无睡意。

阳台上，银『色』的月光铺撒，辉映了一片，银灿灿的光辉柔和。

他靠在阳台的围栏上，抬头眺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也不知是否是因为他许久未注意过月亮的缘故，今晚的月亮在他看来似乎格外的圆且大。

叶泽轻声一叹，刚刚与林景吾交谈的那一番话再次浮现在了脑海。

“大概是由于在跟风井野战斗时过于透支的缘故吧，加之强行进入了第二层‘探知因果’的状态，所以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目前的我…无法使用探虚，而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我也不清楚。”

少年无奈苦涩的样子在他的眼前浮现，看着天上那轮圆圆的明月，叶泽低声一叹，轻声自语。

“这样…其实也好。”

“景吾…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你放心…不管未来怎样，不管要面对什么样的困难，我都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家人，朋友。”

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向屋内走去。

今夜的一番交谈虽然释解了很多疑『惑』，但却也带来了更多的谜团。

林景吾的师傅刘问为何要他帮助他解开封印？关于这个原因，他至死都没有告诉林景吾。

唯一可知的就是…刘问很忌惮。

这位最了解这个世界，能够称得上“天师”的男人很忌惮，忌惮到那怕临死都不肯说出真正的原因。

“那个人很强…强得可怕，甚至于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而在这世界上…如果有人能够阻止他，那么…那个人就一定是你，也只能是你…叶泽。”

这是林景吾所转述的一句话…刘问临终前所说最后的一句话。

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林景吾思考了很久，但都想不通其中的含义。叶泽在听到之后也是一脸茫然，不知其所以然。

但是…

即使想不明白又如何？

只要他够强，足够的强，未来…即便是再可怕的敌人，他也都无所畏惧。

悠长的走廊上，少年的步伐坚定，一往无前。

卧室内，叶泽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林景吾一个人，他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杯子的边缘，清脆的敲击声回响在这寂静的房间内。

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完了。

他师傅临终前所托付他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已经完成。

叶泽解开了封印，再次获得了他自己本来的力量。

“丹境…哪怕是残缺的丹境…也足够可怕了啊…”林景吾轻声一笑，“叶泽，你倒是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喜。”

铛的一声脆响，他重重的敲击了下杯子，清脆的声音回『荡』。

“可即使如此…应该也还是不够的吧。”

“能够让他临死都不肯说出真名的存在，那样的人……仅凭残缺的丹境…可以吗？”

林景吾轻轻的抚上自己的眼睛，感受着眼皮下眼珠的滚动。

他并不相信「探虚」的能力会消失。既然他师傅找到了他，那就说明他一定不会止步于此。

虽然现在无法使用，但他深信那能力一定没有消失。

“看来…得去找某个不靠谱的老师商量商量了。”林景吾低声自语道。

一想到玖埥知道这个事情后可能的反应，他不由得嘴角微扬，微微一笑，“虽然一顿臭骂肯定少不了就是了。”

“必须要尽快恢复这个能力啊…”

“毕竟…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他低头看着杯中已然不多的茶水，那一日，他与他师傅第二次见面时的情景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有些话…他还是隐瞒了。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好意思说。

…………………

“给我一个跟你走的理由。”

灿烂的阳光下，病房里，林景吾认真的看着面前那名男子。

那男子笑看着他，道：“理由？”

“你不是认为你自己是该死之人吗？”

“那么…你愿意用你这条该死的命去救一个人吗？”

“谁？”

“你的朋友…叶泽。”

“……好，我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