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还得倪诗音安慰自己。

黎曼心里更不是滋味，恨不得此时就化身为鸵鸟，一头扎进水泥地里。

等黎曼情绪稳定一些了，两人就一并去了陆柏年的病房。

陆柏年并不在，问过护士才知道被人推出去做例行检查了。

黎曼看看时间，估计还要等一阵子，便让倪诗音先回去，免得乔泽煜一个人在那里吃味。倪诗音摇头表示不要紧，又问道：“你这次回来，真的只是因为看到新闻？”

出差的地方就算是赶最快的航班，也不可能这么及时就到，倪诗音怀疑黎曼这次回来本身是因为其他的事才会动身，只是在定好行程以后发现昨晚的事，才会紧张得改了主意先来看她。

黎曼也知道自己是藏不住心事的人，但她没想到倪诗音会观察的这么细致，一下就看出来。

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她说道：“是遇到了一些事……不过我能处理好。”

打量着她略显僵硬的神情，倪诗音猜测道：“是陌一尘回来了？”

在解除和黎曼的误会后，倪诗音就不再喊他哥哥，就算再顾旧情，她也没办法把一个暗中潜伏的敌人再当做没有任何纠葛的朋友。

如果说之前都是倪诗音蒙的，那这一回，黎曼是真的有些吓到了。

在她看来，倪诗音的性子一向是温吞的，为了不给人带来麻烦，很多时候她就是看出端倪也不会说出口，但这一回她不仅一猜就准，还直接当面向她求证。

她，真的成长了好多，反观自己，却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慢慢垂下眼，黎曼应道：“是……我遇到一尘了。”

“他应该找你说了赔偿的事吧？”倪诗音兀自揣测道，“依你的性子，你多半是不会收的，但他一定也会想办法让你收下，所以你才会急急忙忙回来，想找办法解决。”

听了她的话，黎曼的嘴微微张开，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当朋友这么多年，她第一次看到这般敢说敢想的倪诗音。

跟乔泽煜感情融洽以后，那一层谨小慎微的外衣被剥去，露出她最真实而聪慧的一面。

是了，她本身就不笨，只是不想麻烦，不想让人担心，才一直说的很少。

光是从黎曼的表情上，倪诗音就已经看出了答案：“既然给你了，你就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

那半年里，为了掩饰陌一尘的“抄袭”，黎曼甚至不得已被人当做玩物去陪酒。

她孤军奋战的时候，心里一定很难受，可她却从来没有跟任何抱怨过。

只可惜，陌一尘并没有理解这份苦心，也没能明白黎曼对他的心意。

也许他已经看出了一切，只是用了最直接的办法，断绝黎曼的想法。

这个人，看上去温和，但本身却是固执。

就像他喜欢画画，就从小画到大，从未改变，而他在感情上的执着，也只是变本加厉，没有动摇的余地。

收下那笔钱，对黎曼而言是很难接受的事实，但总要学着接受，才能慢慢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