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真的，您也是真的，我们都是真的，昨天我跟您说过了。”顾升“族长”扶了扶眼镜。

“世界是真的，可是……我是不是在梦里呢？如果我在梦里，又该如何醒来，我是一个庞大意识的衍生、子体，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董小生眼神中略微失神。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点，您，真实不虚！”

董小生忽然身子前倾：“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有一个问题啊，你的思维这么唯物主义，那你是这么跑到这里的？如果你正常表现的话，我想，我们应该是不会在这里见面的吧？”

“这……”顾升“族长”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觉得……你还是有什么东西在隐瞒着我。”董小生看着顾升“族长”的眼睛，他有些慌乱。

沉默良久，顾升族长忽然抬头。

“我认为您的不信任就是我对自己错误的隐瞒造成的，我希望我回答之后，能够重新得到您的信任，可以吗？”

董小生想了想，一切的答案都是有必要的，这是二人合作的一个阶段：“好，你说。”

“我，我们，在一开始，没有皇冠这个‘表现’的具象化之前，我们都是可以随机‘表现’出来的，也就是说，‘我们’之前是‘混乱’的。”

董小生在本子上又一次记下了一个词：“混乱”。

写下之后，又着重画了几个圈在上面。

“也就是说你们在有皇冠，这个绝对权利之前，是一个无规律随机‘表现’的奇特状态吗？”

“是的。”顾升“族长”表情严肃，点了点头。

“这跟你们，进到这里来住院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有，当然有。”顾升“族长”又一次沉默。

似乎正在思考归纳着什么事情，董小生也就默默等着顾升“族长”。

顾升族长抬起头，看向董小生：“我不知道是谁，但那一次，我们中的一个确实对三个女孩……”

似乎顾升“族长”难以启齿，但其中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我问了‘罪犯’，我问了‘杀手’，我问了‘游击队’，还有很多很多的男性人格，可是他们无一例外进行了否认。”

“之后呢，你可是‘管家’角色，你要对其他人格进行‘管理’，所以，也只有你可以了解到是谁干的啊？”

顾升“族长”摇了摇头：“再有皇冠之前，我们没有这个能力，即便我是领导者角色，可是我还是做不到，有时候权利也不是那么好用。”

“我想了想，我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问问‘心理医生’这个人格，他可以帮你完成这个任务，对心理的理解，我觉得她很强。”董小生转了两圈笔，开口道。

“嗯，她也同样没有看出来，所以，我认为我们之外有着我不知道的人格，很有可能还有第三方的顾升‘人格’！”顾升“族长”皱着眉头，显然这是他的难处，更是他的最大工作困难。

董小生在本子上画了画圈圈，随后抬头：“嗯，如果那些我们都做不了，我们是不是可换个思路？”

“比如什么？”顾升“族长”面露不解。

“女人，或者孩子。”

“你是说她们……”

“嗯。”

“人不齐了，我想我也做不了什么，也许，我的思维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不，是个正常人都是你的想法，只是我……现在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了。”

董小生揪了揪自己的头发，这种事情是真的费脑子，董小生感觉一直无力感。

“董医生，您不行就去散散心吧，精神健康很重要。”顾升“族长”再一次关切起董小生来。

可是，董小生没有感受到应有的感动。

“我停不下来的……”董小生摇摇头。

现在生活中的一切，都是自己之前不敢想的，一切来之不易，董小生才从中得知了珍惜。

挣扎在温饱线上，挣扎在流浪边缘的他，那种痛苦，再也不想重温一遍。

“在您之前，有两位医生来看过我的病症，他们都是好人。”

“之后呢？”董小生忽然来了兴趣。

来到羊城精神康复中心之后，董小生的交际圈就是这么大，对于同行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了，没有接触又何来了解？

“之后，他们去了那里。”说着，顾升“族长”指了指地板。

“那里？”董小生皱眉。

“是的他们在那里依然拿着医生的工资待遇，医院也免费养着他们，可惜……”

“可惜什么？”董小生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可惜，他们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自己了。”

“不再是原来那个自己……吗？”

“是啊，他们疯了，但是这里的企业文化，不允许说他们是病人，而是依然承认着他们医生的身份。”顾升“族长”的话让董小生无言。

这能说什么呢？

医院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院长的处事手段，董小生可以一窥一二。

那个每一次出现都耀眼得让人看不清面部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我会自我排解的，放心！”

董小生之前从未像如今这样，推测原因，一个是自己身上的压力大，有关乎生存的，又关乎命运的，更有关乎性命的。

另一个原因，就是心口的那个绿藤苗。

跟自己共生的苗，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好的，希望您可以顺利为我治疗成功！”顾升“族长”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知是讽刺，还是什么。

“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你就继续说，再说一个吧，再说一个我们就结束今天的工作。”

“好，在‘女士’之后，就是一位您不认识的成员了，怎么形容呢，这个人我们无法得知年龄，时而老态龙钟皱纹横生，时而蓬勃朝气仿佛青年，时而变成孩童不谙世事。”

形容词一出，董小生脑海中就闪现出一个词，在本子上一排名字下，写出来第二十三个名字：“时间旅行者。”

“这样，我们就叫他……‘时间旅行者’吧，顾升‘族长’您觉得呢？”

“很贴切，下面，我讲他的一些特点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