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到桑顿卡亚，潜伏于四周的斥候纷纷退去。】

肯恩之所以如此暴怒，甚至拔出武器威胁，是因为——他也是战旌，是桑顿卡亚人民的希望。

如果臣民们看见自己的首领，像囚犯一样被押解回来……

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

黑菈们必然沉默不语，奎玛说不定会在暗地里动刀。

朗兹……好吧，他没这个脑子，意识不到这种事情，但如果随军萨满解释给他听，这个暴躁的巨裔会当场抡起棒子跟大胡子理论。

冬松挺翘，积雪齐整。

伐木工地规规矩矩地排列着，但一个工人都没有。

如果仔细观察，还能看见极易忽略的战斗痕迹。

部落联军大摇大摆地穿过去。

唯独羊齿部落的战旌频频回头，他是牲性氏族，擅长陷阱和驯兽，这条平淡无奇的村道给他一种非常独特的感觉。

“有陷阱，而且很多、很致命。”

瘦老头对着身边的人说道，某种源自猎人的直觉一直在警告他。

随着部落联军走过森林，开阔的坦途暴露在众人面前。

桑顿卡亚的村道规模绝对是帕洛图斯比中颇有牌面的程度，令诸位战旌都感到眼前一亮。

围墙和大门都保持了传统，就连哨塔上面的角标和图腾骨挂都做得很到位。

锡蒂仔细观察。

她很容易就能够看出，这种北境风格的表象之下，还有更为精细的改造，比如围墙的结构其实穿插着南疆风格的设计，还有种她从未见过的改良手法。

桑顿卡亚的军队早就等候在此，比较肯恩被席琳娜带走的事情没人知道，要不是斥候报告消息，恐怕早就乱成一锅粥。

但现在，安安静静。

他们没有看向部落联军，甚至对联军中的几位领袖都视而不见。

他们看着肯恩所在的位置。

如果战旌此时给出暗号。

这群桑顿卡亚的战士，会当场跟部落联军翻脸，即便双方在人数上并不均势。

但为了肯恩，他们会这样做的。

肯恩取下自己的战斧，他脱离部落联军，骑狼走向大家。

现在他保持着战旌应有的仪度，也不过分热络，仅仅是翻身下马，在簇拥和无数视线当中回到自己的村庄。

【你返回了桑顿卡亚，臣民们满怀希冀地看着你。】

锡蒂等数位领袖跨着坐骑。

他们面色凝重，有种奇怪的想法正在脑海中萌发，并且愈发地不可阻挡。

“这……也太奇怪了。”

“我想是的。”

“我从未想象过，会是这样一群人，在吸引、抵挡着漆冰使徒的战刀。”

大家议论纷纷。

肯恩听着，眼前却跳出备注。

【你有权代表桑顿卡亚加入部落联军。】

肯恩站在完全敞开的部落大门前，他背着手转过身，尽量让目光扫过所有人，恶战在即，桑顿卡亚从未聚集过如此多的部队。

【联军：7个部落】

【桑顿卡亚军队数量：68】

【部落联军数量：217】

肯恩知道，大家也在期待自己的态度，并且，联军当中也有还没弄清现状的莽夫。

他将凝视的目光从黑菈们移到锡蒂。

【这个女人，是联军暂定的指挥官。】

周围嘀咕的声音渐渐减弱。

肯恩褪去右边手套，一幅古老沧桑的纹图逐渐暴露。

它描绘着只有神明才能解读的语言，对于北境众人来说，这个纹身意味着统一和安定，意味着一个部落的生生不息和沉重的责任，更加意味着……

“战旌。”

锡蒂脱口而出。

她面色凝重，屏住呼吸，比以往任何一次扩大联军的时候都要心情复杂。

“啧啧，南疆人，北境战旌。”

其他部落的领袖们都各自沉思。

“我没有意见，肯恩·布维尔，你的胆识和身手大家有目共睹，但我不确定的是……”

锡蒂凝望着他，说出了众人心中的困惑：“你是否真的能够代表桑顿卡亚？”

她的怀疑不无道理。

桑顿卡亚的军队就在眼前，但诸位战旌都在荒原里摸爬滚打多年，大家一眼就能看出——这绝对不是自然发展的部落。

他们的肤色有偏差，长相和身形各异。

如果战旌们仔细观察的话，甚至能够发现，很多战士身上还保留着其他部落的信仰装饰。

眼前这个桑顿卡亚，是用流民拼凑起来的。

“妮子，注意你的嘴巴。”

朗兹一脚踏出队伍，几名黑菈拽住了他的铠甲，离得近的人听到这番质问，都没有露出好脸色。

当气氛变得愈发紧张时，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一声高呼。

“肯恩！”

“战旌，战旌！”

声浪迅速膨胀，淹没了部落联军的战马。

桑顿卡亚的臣民们激情澎湃，在这种即将迎战强敌的时刻，所有人心底都憋着一股劲。

至此，欢呼声彻底爆发！

【常识：齐声高呼】

【帕洛图斯比最常见的群体行为，当某些答案呼之欲出时，众人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增加认同感，表达出最强烈的情绪。】

肯恩微笑地听着臣民们呼喊他的名字。

他抬起手，喧闹声戛然而止，然后他冲着以锡蒂为首的战旌们说道：

“如你所见，北境各处的同胞聚集于此，而我为他们的生存奔波，这就是我的目的，旧神在上，谁都可以考验我的这份承诺。”

奎玛瞬间侧目。

他站在军队前端，能够看清肯恩风雕雪蚀般的侧脸。

这是奎玛印象中……肯恩第一次用旧神来担保誓言。

“我无话可说。”

部落联军里有人开始表态。

锡蒂心中暗自苦笑，因为说话的人，就是空谷部落的战旌——持盾者·荆胡·托弥欧。

他虽然和肯恩有争执，但部落子民的选择才是众望所归。

空谷部落的战旌率先举起白盾，随后是冰环部落的休姆也高擎战锤，再接着，羊齿部落，雪海部落……

锡蒂环顾四周，看见了除自己以外的六把武器。

【常识：联军表决】

【北境部落的联盟，在接纳新势力时，往往用高举武器的方式来投票，战旌握持，象征着权力和态度。】

锡蒂也举起手中的折镰，全票同意肯恩·布维尔率领他的勇士加入联军，共同抵御凶恶残暴的漆冰使徒。

喧闹的部落互相融合。

战士们分享食物、见闻、以及各自拿手的绝活和武艺。

大家抵御外敌的信心变得更强，似乎眨眼之间，就能够把图斩瓦按死在荒原的冻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