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程处亮的怨念（四千字）

当然，虽然说是是蒸汽动力战列舰，但蒸汽动力战列舰又不是必须要钢铁的，这些军舰的主要材料暂时还是会以木材为主，毕竟在如今这个时代发展钢铁战列舰简直就是自寻死路——首先是材料限制，如今的大唐虽然经过李贞的死命发展，但奈何受制于时代的发展，如今一年的钢铁产量也不过才十万吨而已，区区十万吨钢铁，别说是万吨级的战列舰了，就算是千吨级的战舰你又能造几艘？尤其是现在大唐内部也在进行各种建设，需要钢铁的地方非常多，就算真的能建造钢铁战舰，朝廷能匀给海军的钢铁也不会太多，在这个年代用钢铁建造实在是太奢侈了。

尤其是大唐的铁矿石品质太差，想要大规模进行钢铁冶炼，还是得等到澳洲被开发出来之后再说吧。

其次，就是技术问题了，以现在的技术，钢铁战舰倒是勉强能够做出来，但建造速度就别想了，能三年出一艘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而且因为没有电焊技术，造出来的还都是铆接战舰，质量很不可靠。有这个时间和功夫，如果是用木材的话就算是舰队都能给你弄出来好几支了，有这些木质战舰，大唐说不定又能打下好几个国家，占领一大片地盘了，何必要在钢铁战舰上较劲？

都说超越时代半步是天才，超越一步是疯子，但这句话还有另一个解读方式，那就是超越时代半步可以让你成为人上人，但超越时代一步那就是自寻死路了，别到时候你的钢铁战舰还没有普及，别的国家就已经在木质战舰技术上追了上来，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所以有这个时间制造钢铁战舰，倒不如多做一点木质战舰出来。

当然，钢铁战舰当然是要的，而且李贞一直都没有放弃这方面的研究，甚至前几年还做了一个小型的战舰出来，试验效果非常可靠，但想要大规模发展这些钢铁巨兽，说实话难度非常的大——毕竟模型是模型，实物是实物，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概念。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大唐的战舰技术放在世界都已经是最顶级的了，木质战舰虽然完全比不上钢铁战舰，但是就目前来说已经足够用了，甚至如果李贞一直不点亮蒸汽机的话，木质战舰甚至至少还可以再使用一百年——在这个除了大唐之外，别的国家连火炮没有，海战更多还是以接舷战为主的时代，只要火药技术不泄露，大唐光是凭着火炮技术就足以在海上称雄一百年了。

所以，钢铁战舰当然是要发展的，但却并不是必要的，目前来说只用在闲暇之余慢慢的研究就可以了，何况木质蒸汽战舰也不是没有好处的，那就是木头的密度可比钢铁小多了，同等大小的木头战舰速度肯定是要远超钢铁战舰——虽然木头的强度远远比不上钢铁，开启极速模式的木质战舰最多只能跑一个来回，然后差不多就可以进拆船厂了，但在紧急情况下，这作用还是很大的。

言归正传，程处亮见李贞不吃他这一套，便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刘仁轨的头上：“殿下，你是不知道刘仁轨现在有多嘚瑟——他想要订制一艘超级战列舰的事情可是都已经传出去了，如果真让他将这艘船建成了，那他越州舰队可就真的要骑在我们所有海军全部舰队的头上拉屎了啊，殿下，他这是要自绝于海军啊……”

李贞不耐烦道：“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拒绝他的提议吗？你这也太小人之心了吧？”

“什么啊？我才没有这么想的呢——殿下您真是太小看我了，我程处亮是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人吗？”程处亮义正言辞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件事您得公平对待，既然刘仁轨都可以建造超级战舰，我们也不能落后啊。”

李贞没好气道：“废话，人家之所以这么做是人家有钱，你有钱吗？”

“这不是还有你呢吗？”

“原来你们是将主意打到本宫头上了啊？”李贞气坏了，这帮人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居然都敢算计自己了。

程处亮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废话这么多呢？”

“……”李贞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抽过去了，这混账东西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休想……你们想都不要想。”李贞断然否决：“海军本宫已经交到国家手中了，你们有问题就找国家去解决，公是公，私是私，别指望本宫从手里掏出一分钱。”

“哎呀，还分什么公私啊？”程处亮继续耍无赖：“我可是听我爹说了，陛下最近因隐隐透露出了想要禅位的消息，到时候殿下您可就是皇上了，那时候您富有四海，天下的就是您的，您的就是天下的，还有什么区别吗？”

“有什么区别？”李贞被他不要脸的话气坏了，冷哼道：“有本事这话你可以和父皇说啊，他的内库也有不少钱，你试试看他会不会从自己的内库拨钱给你们造船？”

“那还是算了吧……”程处亮不说话了，想让李世民出钱帮他造船，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资格，就说李世民手中也没有什么钱了，前几年的时候国家经济出现了一点问题，国库空荡荡的，户部一直都在向他哭穷，李世民可是没少拿自己的内库往外补贴呢，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元气。

何况大唐如今已经恢复，甚至繁华更胜往昔，可以想象到的是，一旦李贞继位，对外战争马上就要开始，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打到什么时候，究竟要耗费多少钱财，皇帝内库中多一点钱也是好的，以备不时之需嘛，甚至李贞未来如果将自己的私人财产冲入内库就更好了——虽然这不太可能，毕竟虽然内库号称皇帝的私房钱，但内库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预备国库，一旦国库空虚，皇帝是需要从内库里面拿钱填补国库空虚的。李贞既然将公私分的这么明白，他当然不会让自己的钱变成预备国库。

这些道理程处亮不是不清楚，但他还是不甘心——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一旦越州舰队的超级战舰项目落实，那么拥有了超级战舰的越州舰队地位势必会大大增加，虽不至于远超其余舰队，但绝对也要凌驾其余舰队之上了。

如果换做其余舰队倒也罢了，毕竟越州舰队本身就是大唐最有战斗力的舰队之一，地位本来就在其余舰队之上，现在地位再高一点也无所谓了，但程处亮受不了啊。

要知道泉州舰队可是和越州舰队一直都在较劲呢，双方之前谁也不服谁，无论是战功还是赚钱能力都谁也不比谁差，结果现在越州舰队就因为一艘战舰，就要高他们一头？这让一直和越州舰队有矛盾的泉州舰队如何自处？

所以哪怕情知不可能，但程处亮还是找到了李贞，想要打一点秋风——哪怕李贞不给钱，至不济也要让李贞也通过他们的超级战舰计划。他来之前就已经和手下商量好了，就算是他们泉州舰队未来一段时间吃土，也一定要将超级战舰弄出来，绝对不能让越州舰队超越他们。

“你放心吧，本宫没有通过刘仁轨的超级战舰计划。”李贞见程处亮一脸颓丧，不由笑着开口道。

“诶？”程处亮猛然抬起头，惊讶的看着李贞：“没有通过？为什么？”

“怎么说呢？也不是没有通过，只是这个计划被本宫延后了。”李贞家程处亮一脸惊讶，便笑着解释道：“至于原因嘛，你也知道蒸汽机的……”

“哦，殿下是打算将蒸汽机用在船上？这真是太好了，我就说这种设想是可以实现的嘛，咱小程简直是太有才了，一说一个准啊，殿下未来这船如果真的能造出来，第一艘一定要配备给我啊。”程处亮自然是知道蒸汽机的，这些年虽然因为没有橡胶的缘故导致蒸汽机没有合适的密闭材料——但这种合适不是说效果不好，实际上在大唐是有一些材料可以暂时代替橡胶的，而且相比于橡胶效果更好，就比如在八年前李贞刚刚做出蒸汽机后，就用鱼胶代替了橡胶。

再加上后来从波斯进来了几种珍贵的胶在和大唐本土的胶结合之后，做出来的产品密封性效果甚至远超橡胶，唯一的问题是这种胶价格实在是太昂贵了，毕竟主料是从遥远的波斯运来的，再加上产浪稀少，即便是在波斯当地也是非常稀缺，因此造价十分昂贵。尽管李贞已经不计成本的搜集，但这些年来也只是用这种神奇的胶制造出来了不到十台蒸汽机而已。

但就这不到十台蒸汽机，却给大唐的工业带来了一次巨大的变革——虽然在蒸汽机之前，李贞也设计了水动力机械，但和蒸汽动力相比，水动力实在是太过落后也效率低下。可是蒸汽机出来之后，光是在效率上就足以抵得上十台水动力蒸汽机。再加上蒸汽机功率更高，一快铁锭用水动力锤子锤锻的话可能需要一百多下达到想要的效果，但如果用蒸汽锤来打造，三五下就可以成功了。

后来是这蒸汽机在岭南出现之后，曾经有过不少人都去参观过，包括海军的各种人才，都对这种能产生巨大动力的钢铁怪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而程处亮当时就曾经提出过一个假设，如果能将这种蒸汽机搬上军舰，那其产生的动力将会对军舰发展带来巨大的变化，甚至可能在未来成为一种主流也不是不可能。

当时李贞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却对程处亮的机敏表示赞赏，因为后世就多次证明蒸汽才是船舶的未来，哪怕是在后世各种新型能源层出不穷的情况下，蒸汽机依旧是主流。

因为蒸汽轮机具有功率大，维护费用低廉的优点，而燃气轮机虽然转速高，加速快，但是输出功率没有蒸汽轮机大，因此对于要求高航速的大型舰船，蒸汽轮机或蒸汽轮机-分散电机-电机动力系统依然是不错的选择——当然了，那时候的蒸汽轮机已经多次进化，无论是功率还是效率都远超最早期的蒸汽机。

但不论如何，蒸汽机的未来是光明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尤其是李贞最早拿出的都是技术非常成熟的设计图，哪怕是用到一百年后也不会落后，至于一百年后后人能不能在新图纸上进行更进一步的开发，李贞就无所谓了——如果后人真的那么废物，那也活该他们覆灭。

李贞笑着肯定了程处亮的猜测：“你猜的不错，未来正是蒸汽机的时代，尤其是舰船上面，因为随着蒸汽机的普及，军舰的吨位也会逐渐增加，如今你们看一千吨两千吨级的战舰就已经觉得非常的巨大了，但是本宫可以告诉你的是，一旦蒸汽机能被搬到船上，那么军舰的吨位很可能会突破到万吨以上，那才是真正的洪荒巨兽，如今这些所谓的巨舰放在它们跟前简直就是小宝宝。”

“真的有那么大的军舰吗？”程处亮的满含期待的问道，心中不由畅想道：如果能坐上那样的军舰，那该得有多威风啊？如果能有一艘这样的军舰作为旗舰，这辈子都值了，想到这里，他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在任何年代海军都有一种巨舰情结，总之越大的船越好，船越大越威风——哪怕是到了二战时期，明明航母的性能已经得到了证明，但偏偏一些海军将领明知道航母是战列舰的天敌，却因为巨舰情结导致他们一直不愿意接受航母（航母派和战列舰派的争执），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二战后期，航母才逐渐取代了战列舰的地位，但一直到二战结束，战列舰都一直活跃在海面战场上。甚至八十年代，战列舰已经式微，航母已经彻底取代了战列舰的位置，某些国家也依旧还有战列舰在服役（米国的密苏里号甚至持续到了九十年代才彻底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