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的右侧正站着雷斯，小船倾覆的船身挡住了他的视线，他不由的跃上慢慢直立的船舷，望向远处平静的湖面，等着最后的终结。

“啊……哈……”利索没有像雷斯那样消极，在船倾的那一刻，他大吼一声，提着大锤就跳到了翘起的船舷那儿，“砰……”利索狠狠地踩到了船舷，将即将倾覆的小船给撞的一震，接着，船舷向原来的方向落去。

“砰……”船舷重重地落到水中，一个人影“嗖”地飞了出去，正是原本站在那边的雷斯，他被利索突然来的那一下，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还没等他抓牢船舷，船身就重重地落到水中，之后雷斯就被船身砸到水面上的反震力道给弹飞了出去。

就在雷斯被弹出去之后，另外三人居然没有任何一个人着急，他们同时松了一口气，那个祸害终于下船了，下一刻他们的心又悬了起来，在他们身边还有无数的大鱼。

船上的几人在为下一刻能够继续呼吸的权力与大鱼奋战，被抛出船外的雷斯则紧握着大锤，睁大着眼睛，死死地望着离他越来越近的湖面，在这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安逸充斥着他的心头，在夜晚的湖面上，破风飞翔的他似乎感觉到自己从未如此安逸过。

这短暂的安逸让他的心底泛起一种别样的情愫，似乎只有在他未懂事的童年时才享受过，太久了，久的他已经忘记自己的记忆中还有这除疯狂之外的情绪，只是可惜，这安逸的时间出现的太过短暂，下一刻，他险险地飞过几只咬向他的狰狞鱼头，狠狠地砸到了湖面上。

好人命不长，祸害千年在，这句民间谚语似乎就是说雷斯，在别人身上一定是百死无生的惨祸在雷斯身上却变了味儿。

在他如水的那一刻，之前被利索锤破胸腹的大鱼在湖底耗尽体力，虚弱的浮上了水面，正等着慢慢地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光。

“噗……”漫天的水花被雷斯入水的身子溅起，眨眼之间，雷斯的身子已经沉入湖中近半，眼看在下一秒钟雷斯就要没顶，他的双腿好巧不巧的夹住了一条滑腻粗糙的圆柱型鱼身。

“啊……”雷斯忍不住一声惨叫，那水缸一样粗的鱼身脊背上长着一溜长长的背鳍，那背鳍的鳍柱最尖端不就是一根根锋利的刺？入水时的惯性让雷斯的腿一下钉在三五根长刺上，锋利的长刺刺穿了他的腿将他钉在大鱼的脊背上。

不知道那大鱼的鳍刺上有水面东西，在雷斯被刺穿腿之后，腿的伤口哪儿传来一阵强烈的剧痛，是那种被烧红的铁钎刺穿腿一样的烧灼痛感，在这灼痛中，一股股像是电流击打的麻参杂与其中，这下，雷斯受的罪可就大了。

雷斯是疯狂的，刚刚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情愫被这剧痛引爆，他双目重新充血，倒转刀头，很狠地捅进身体下首的鱼身，大鱼身上那滑腻的粘膜与粗糙的鳞片是挡不住他的刀锋的，大锤顺利的捅入大鱼体内，接着雷斯双手握住刀柄，使劲的搅动起来。

雷斯骑在大鱼身上正在持续的给大鱼造成伤害，大鱼虽然浮上水面等死，可这不等于它吃得住痛楚，疼痛之下，大鱼重新活跃起来，它使劲的在水面上扭动着，翻腾着，一股股水浪被它撕开溅向四周。

可雷斯不是骑在它身上，是被钉在它身上，大鱼不管怎么扭动折腾都不能把雷斯从身上甩开，而雷斯也不好受，大鱼扭动让他腿上的伤口被撕裂，鲜血向涌泉一样融入湖中，雷斯在这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中一声未吭，他除了更加用力的搅动着刀柄之外，已经想不起其他。

“砰……”大鱼跃出水面，雷斯骑在它身上。

“砰……”大鱼砸进水底，雷斯骑在它身上。

大鱼在湖面挣扎，在它身上的雷斯与它一起挣扎。

大鱼在湖底翻腾，雷斯在它背上憋着气搅动锤身。

最终大鱼再次跃出湖面向远方游去……

雷斯与大鱼在湖面上的生死较量并未落入另外三人眼中，他们没工夫去看一个必死的人，他们同雷斯一样在生死间挣扎。

船只失去动力，步枪没了子弹，这倒也就算了，可船身经过数次碰撞已经破损，冰冷的湖水正顺着船身的破口快速涌入，当其他人发现自己的脚背被淹没的时候就已经迟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他们一开始就发现，他们也无法可想。

“拼了吧……像个男人一样死吧……”

利索大喊一声，扯下了身上被腥臭的鱼血与冰冷的湖水淋湿的军服，光着膀子挥起大锤向一只在船边刚刚伸出的鱼尾一刀斩下。

巨大的鱼尾原本是要拍打小船，就在它伸出水面一半的时候，大锤快速的在它的尾鳍上挥过，一道刀光，一声轻响，半截乌黑的尾鳍离开鱼尾飞向远处，大鱼忍不住疼，一下从水中弹了起来横摔在水面，扑起高高的巨浪。

“死啊……死吧……老子不过啦……”一名队员站在摇晃的船舷边上，用刺刀一次次的捅进水中，也不管水中有没有东西被他捅到。

“利索……你这个混蛋……老子做魔也不会放过你，你给老子记住……”

这是乔治的痛骂，他同利索一样脱下了湿漉漉的衣服，抄着步枪捅进一只在他身边冒起的鱼头上，乔治这是为了刚才利索将他扔下而痛骂，别人对他的好他记不住，别人对他的坏，他死了也能记得住。

“砰……”一只巨型鱼尾划出湖面斜斜地掠着水波狠狠地拍在船头上，“咯……咯……”船头终于与船身分开了，巨量的湖水涌进船身，在这一刻，三人知道，自己最终的命运涌进来临。

“战……战……至死方休……”

利索举起大锤高声呼喝，其他两人则扔掉了步枪坐在迅速涌进的湖水中，他们累了，早就累了，能支持到这儿已经算得上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船要沉了，他们也需要休息了。

“起来……你们这两个蠢货，像个男人一样站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