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哥哥，你出门啦？”

回到住处的顾嘉儿，本想找个理由，再钻到路满的房间，和他腻歪一阵。

然而QQ上问过他后，这个大猪蹄子居然说自己出门了，不在海曲市。

“没骗你，嘉儿。”

电话那头的路满，想开口解释，恰好火车站的广播声音适时响起，他就将手机一举，让顾嘉儿自己听。

“各位乘客，开往燕京方向的K1902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

“哥哥你要去燕京？！”顾嘉儿着急地问道。

路满好笑地回道：“不是，就坐两站，到沂城。”

“哦…”顾嘉儿一想，路满没跑太远，就放下心来，“可是哥哥，这么晚了你还去隔壁市干嘛呀。”

“本来想明天再去考察一下沂城卖印刷流水线的中介商，先前不是和海曲市这边的冲印店吹牛么，我随口一胡诌，沂城的冲印可以便宜到几毛钱一张。”

路满的声音透着几分出乎意料的意味：“可没想到，联系了几家，真就几毛钱一张！”

本着今日事今日毕的原则，他晚上就赶过去瞅瞅，反正从海曲市到沂城只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今晚我可能在沂城住一宿了，明天继续考察印刷厂生产线。或者结束得早，就夜里晚点回海曲市——你和你姐姐早休息哈。”

顾嘉儿失落地“哦”了一声，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他出门在外小心，路上注意安全，不要熬夜太晚，记得早睡觉等等等等叭啦叭啦，连顾嘉儿自己都察觉她的语气属实啰嗦了，之后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她转头看向沙发上喝着奶茶的姐姐苓依，指了指对方的嘴唇：“苓依，你的吸管快被你咬坏了。”

顾苓依白了妹妹一眼，把奶茶放到茶几上。

“姐姐姐姐。”

顾嘉儿径直趴到顾苓依身上，笑嘻嘻地蹭她。

“哎呀，烦死啦，下去！”顾苓依气得想推走这个逆妹。

顾嘉儿不以为意，一边和姐姐贴贴，一边吁了口气：“姐姐，你玩过哥哥最近搞出来的那款游戏了叭？评价一下怎么样呗？”

“双子农场嘛？”

顾苓依摸摸妹妹的柔顺长发，抬头想了下，犹豫地说道：“虽然这么说很打击人，但是——其实我不太看好啦，画风很低龄化，玩法也特别简单，总觉得这次，哥哥的决定有点要糟呢……”

顾嘉儿苦恼地抓抓自己的头发：“你和我的感觉一样，苓依。”

“而且哥哥的投入很大，除了这款网页游戏的本体之外，他还关联着弄了一个社交网站，有点像是升级版的学校BBS，可以在里面发帖、分享内容，还嵌入了短暂即时聊天的功能，花了不少钱呢。”

“如果阿楷学长还有滨海师大这边的进展都正常，我相信哥哥可以接受这次的一次失败的。”

顾苓依叹口气，接着妹妹的话说道：“就怕现在是雪上加霜呀，我也担心，这次的挫折会让哥哥特别难受。”

这对双胞胎姐妹此刻的想法是完全一致的，她们都不想路满陷入颓丧，可她们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这时，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上，传来QQ视频的邀请。

“是爸爸。”顾嘉儿扁嘴，“查岗查岗，他也不嫌累的嘛。”

不情不愿的她点了接受键，屏幕中出现顾彦笑呵呵到有些讨好的脸色。

“爸爸！”

还没等顾彦查岗，顾嘉儿反客为主，叉起腰凑近屏幕问道：“上次让爸爸试玩的游戏，双子农场，快说说玩后感嘛。”

“额，嘉儿，你现在——”

“我在自己屋子里，旁边有姐姐监督着我！”顾嘉儿有些小气地快速说道，“而且哥哥出门啦！都不在海曲市，行了叭！”

“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彦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知道某个小子离自家小女儿很远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了。

“那个，游戏是吧，爸爸拉着你们妈妈一起玩了的。”

顾彦斟酌了一下语句，防止小女儿跳起炸毛：“想法还行，可能是限于资金和技术吧，完成度有待提升，那个吸引人的程度呢，尚有特别大的提升空间吧，总之——给路满加个油，再接再厉。”

顾嘉儿也听得懂，顾彦没有夸路满一句好话，都是拐着弯儿在提缺点。尤其是“再接再厉”，那不就像是抽奖的“谢谢惠顾”嘛，干脆地给路满的游戏项目判了死刑。

“唉……连爸爸都这么说了。”

顾嘉儿很难过，她替路满伤心，想到这么长时间的心血白费了，还有先前赚来的一点积蓄，也投入到了开发游戏这个“窟窿”里，她差点掉下眼泪来。

“爸爸。”顾嘉儿低落道，“哥哥买别墅的时候，如果我们提醒他一下，先注意资金流，大笔的开支缓一缓再作决定，会不会情况比现在好一些呀。”

顾嘉儿自责地低低小脑袋。

这一幕把顾彦看愣了，他隐隐感觉自己后槽牙疼，那小子自己做生意失败了亏了钱，关自己女儿什么事啊！

“嘉儿，嘉儿。”作为老父亲的顾彦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没事儿，年轻人走点弯路，踩踩坑也正常。你那男同学……”

顾嘉儿抬眼，气鼓鼓地和自家老父亲对视。

“额。”顾彦马上改口，“小路他啊，爸爸相信他不是一蹶不振的人，跌倒了再爬起来么，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怎么做你的……”

“你的男朋友”几个字差点脱口而出，顾彦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就顺着小女儿的思路，说起老丈人一般的发言了。

顾嘉儿这时候整理整理领口，深呼吸调整下心情：“爸爸，不和你说了。”

“待会儿哥哥可能会半夜坐火车回来，我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火车站距离学校还很远呢，他打车肯定不方便，我去接他。”

顾嘉儿的一番话，让顾彦和顾苓依都绷直了身体。

“半夜？？”顾彦甚至有点破音，“接他！！！”

“我拜托凌芝姐一起去，爸爸不用担心我。”

顾嘉儿手速惊人地拖动鼠标，结束视频：“爸爸晚安，替我和妈妈也说声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