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朵黑莲花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8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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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戎锦速度再快也赶不上宋姑娘的嘴快
戎锦这话问的戎辞眉心一跳,连原本要说什么都忘了,只顾问他:“怎么这样问?”
“你只回答便是。”
“自然了。”戎辞满心疑惑:“否则她该是谁?”
正说着,戎辞恍然想起当日大梁送来和亲的公主,戎锦在给他的信中言称,那人是他的仇家,叫他不必善待对方,是以那位三公主住的月华宫至今形同冷宫一般。
难道,云嫣的身份也与那大梁公主相似?竟有人李代桃僵不成?
思及此,戎辞神色凝重,沉声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是。”说完,戎锦转身就走。
戎辞:“……”一个两个的竟然都如此敷衍他!
戎锦走后,戎辞又仔细回忆了一下自云嫣入宫后发生的事,他对和亲来的公主不是没有戒心的,无论是正当盛宠的云嫣还是被丢在月华宫自生自灭的“容珠”,戎辞都派了人在暗中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倘若云嫣身份有异,人前装的一时还容易,可人后最是容易露马脚,但他至今仍未得到相关的消息。
何况素日他们在一处待着,他观她言谈举止、文章见地,皆是不俗,不像是装出来的,这要是能装得出来,那真正的公主怕是要堪比天上的仙女了。
想到云嫣,戎辞这才记起他自己方才叫了她来一起用膳,这会子人还没到呢,他不觉皱起眉头,扬声唤道:“戴权!”
“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宸妃怎么还没过来?你着人去催一催。”他都饿了。
一听这个语气,戴权的心便“突突突”直跳,战战兢兢道:“……回陛下的话,宸妃娘娘她……方才已经来过了,见您有要事和王爷商议,是以便先回去了……”
戴权回得小心翼翼,唯恐戎辞因为云嫣不在而动怒。
却说戎辞听了这话,这才恍然。
他就说嘛,阿锦怎么好端端地问起云嫣来了,原是方才在殿门口撞见了。
见戎辞好半晌没有后话,戴权心下微转,试探着问:“陛下……可要传膳吗?”
戎辞沉默,没有立刻回答。
云嫣方才已经来过一趟回去了,这会子再着人去叫她,她虽会来,但一定待他比往日更加冷淡,前脚他撂下筷子,后脚她就得吵吵回自己宫里去。
是以思来想去,戎辞最终决定……山不见我,我自见山。
他“霍”地站起身,双手交叠着负在身后往外走:“去云华宫。”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他这可不是因为想见云嫣,他是觉得两个人一起用膳比一个人香,是以才去云华宫找她的。
结果让人没有想到的却是,戎辞到的时候云嫣刚刚用完午膳了。
这位皇帝陛下当时就沉了脸色。
云嫣觑着他的神色,恭敬道:“陛下若不嫌弃臣妾小厨房这边的饭菜不可口,便叫宫人再摆一桌,臣妾服侍您用膳。”
这还是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自戎辞宠幸她开始,他最常对她说的一句话便是“不必理会朕,你就当朕不存在,忙你自己的就是”,旁人听了这话反愈发拘束起来,唯有云嫣,真的能做到气定神闲,全然视他如无物。
譬如用膳时,云嫣只顾吃自己的,从来也不给他布菜,可今日却说出了“服侍”这种话。
他既是她的夫君,同样也贵为帝王,担这一句“服侍”原也是应当的,可不知为何,戎辞总觉得这样的话不适合她。
她贵为公主,天之骄女,即便面对的是他也该是骄傲的,不该这样卑微。
于是,他面上神色稍霁,拉了她坐在自己身边:“不必,你在旁边陪着朕就是了。”
云嫣微怔,随即眸色渐暖:“好。”
可两人之间和谐的气氛也不过那么一瞬,很快就又紧张起来。
起因是戎辞问了一句:“陆成舟在朕的人去之前就被杀了,你说……谁最有可能这样做?”
云嫣微摇螓首,髻上步摇轻动:“臣妾不知。”
“你想都没想就回答?”
闻言,云嫣垂下眸子作思索状,片刻后又道:“臣妾不知。”
戎辞:“……”
他、不、信!
云嫣胸有丘壑,绝不在他之下。
他知道她素来有意藏拙,而且她聪明就聪明在并不一味装憨,平日谈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都信手拈来,这完全符合一位公主该掌握的那些,可一旦涉及政务之类的,她便一问摇头三不知。
这云华宫上下都是他的人,想必她也清楚,是以大凡在人前她便谨言慎行,唯有在仅她们主仆几人的场合下,她才会畅所欲言,而这些,都是暗卫禀报给戎辞的。
正是因为知道她的本事,是以他才时不时寻些事情问你,一则是没话找话逗她玩,二则便是想看看她待他有几分真心。
如今看来,怕是一分也没有!
放下筷子,戎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若朕定要你说出个人来呢?”
眸光微动,云嫣不答反问:“若是臣妾给不出答案,陛下可会杀了臣妾吗?”
这假设令戎辞无意识地皱了下眉头,似乎在他心底很排斥这种可能和结果,甚至还纠正她,换了另一种说法:“你怎么就不问问,若是你能给出答案,朕会给你赏赐呢?”
“臣妾没什么想要的。”她微微低下头,无欲无求的模样。
“若是朕传信叫月秦国中来使探望你,并准你亲自接见迎待呢?这也不想要?”
云嫣难以置信地抬眸看向他,眼睛晶晶亮亮的,盈满了惊喜。
四目相对,某个瞬间戎辞甚至都不想逼问她,只想就这样允了她算了,可终究,他眼界放得长远,绝不只要她一时的坦诚。看书溂
戎辞给出的这个条件诱惑性太大,别说云嫣,就连她身后站着的婢女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寻常宫妃的亲眷要入宫来探望都十分不易,更不要说她们是月秦人了。
云嫣心里明白,一旦这次开了例,日后再想在他面前伪装就不能了,可能见到家中亲人实在是她梦寐以求之事,至于往后……端看到时戎辞还能开出什么条件吧。
心里打定了主意,云嫣便没再和他打马虎眼,而是大大方方地说:“依臣妾愚见,最有可能行此事者,当属荣妃娘娘的父亲,靖国公。”
“你可知靖国公是何人?”戎辞语气渐重。
“臣妾知道。”云嫣面色不改,不卑不亢地继续道:“他是西太后娘娘的兄长,陛下您的舅舅。”
“既然知道,你还敢这样说?”
“听闻陛下当年无意皇位,原是想让瑾王殿下登基的,是权倾朝野的靖国公倾力扶植您荣登大位,如今瑾王归来,倘若您禅位之心又起,那靖国公多年谋划岂非付诸东流?”
顿了顿,云嫣又接着说:“何况,您秉性温良,与靖国公之间又有舅甥之情,行动难免受制,可瑾王不同,他心狠手辣,又与靖国公无甚关系,若真叫他登基为帝,怕是第一个死的就是靖国公。”
“国公爷老谋深算,必定是想到了这一点,是以才决定先下手为强。”
“陆成舟的死,于旁人或许无益,但对于国公爷来讲却有很大的好处,不但可以挑拨王爷与王妃之间的关系,而且连带的,会让瑾王怀疑到陛下您的身上,只要你们兄弟二人反目,那他便可以坐享渔人之利。”
话落,殿内静得一丝声音也无。
云嫣的婢女没想到她们家公主不说则已,一说便如此惊人,她们见戎辞眉目阴沉,一副要问罪的样子,吓得纷纷跪倒在地。
倒是云嫣,坐得稳稳当当的,甚至还兀自端了茶来喝。
好半晌,戎辞才展露笑颜,意味深长地感慨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云嫣也不客气,竟直接承认了:“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臣妾自然要让陛下的赏赐物超所值才不为过。”
“你还有何别的心愿,说给朕听听,朕给你记着,下次再准你。”
别的心愿……
云嫣轻轻扇动羽睫,很明显是在想,可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
她想出宫离开北齐,回月秦去,这样的心愿,他可会准她?
***
话分两头,却说宫外这边。
戎锦出宫后直奔陆宅,接了慕云卿回瑾王府。
慕云卿原本是要留在那里帮陆乾夫妇料理一些事情,但别说戎锦不答应,就是那夫妇俩也不肯,想着她身子才好了没多久,哪里经得起劳累,定要戎锦带她回王府休息。
路上戎锦见她眼睛红红的,有些肿,便心知她定是为了陆成舟哭了,心里便有些不自在,原想告诉她不许再为了别的野男人哭,可随即想想若非她有这样柔软的一颗心,也不可能重新接纳自己,于是便咽下到了嘴边的话,换了一番说辞:“只准你哭这一日啊,明日我可就不许了。”
揉了揉她的耳垂,戎锦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卿卿,我知道不该,但我还是在意……我还是会忍不住吃醋……”
慕云卿眉目温柔的望着他,忽然明白了为何重活一世自己会尽弃前嫌喜欢上他。
虽然偶尔不讲道理起来气得人想咬他,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挺乖的不是嘛。
她红着脸往他那边挨了挨,回握住他的手道:“可以吃醋的。”
“卿卿……”
“只要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不要让我猜来猜去就好。”说白了,他吃醋无非就是想要她多在意他一些嘛,那她就满足他的要求,好好哄哄他就是了。
她现在觉得,哄好了戎锦,他比踏雪还乖呢。
话说回来,戎锦出去一趟,慕云卿少不得要问,他原没必要瞒她,可若是告诉她,他进宫是去向戎辞求证陆成舟是否是他所杀,那她定要追问戎辞为何要杀陆成舟,如此一来,戎辞给他和宋纤宜赐婚的事就瞒不住了。
还是那句话,她身子方才大好,他不愿她为此忧心思虑。
为此,戎锦只道是为了政事才进宫的,恐她怀疑,他便有意分散她的注意力,将自己在路上听曲连禀报之事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