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城。

漆黑的高空中，一道更为幽暗的黑影无声无息地展开。

处于半入定修炼状态的夜道正霍然惊起，心头剧跳，有极为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每日提心吊胆、寝食不安，之所以至今还留在永夜城，除了放不下手中的权力，便是因为心中始终存着几分侥幸。

而此时，这份侥幸的心思终究破灭了。

可怕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将夜道正完全笼罩其中。

“她，在哪？”

令人闻之不禁为之沉醉的嗓音，携着冷冽刺骨的寒意，如同化为实质的利刃一般，刺入夜道正的脑海之中。

“不……知公子……问的……是何人？”

夜道正脸色涨红、冷汗直流，却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只能死死握拳克制着脑中的剧痛，艰难地尽量将话说连贯。

他自觉公子询问的人极有可能是夜熏熏，除了他本人，这偌大的永夜城中，得罪了公子的，也就只剩夜熏熏了。

再怎么说，夜熏熏也是他捧在掌心里宠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其中固然有夸大来演给别人看的成分，但也不缺真心实意的亲情和付出，在不危及自身性命的情况下，夜道正还是会尽量护着她。

公子自黑暗中走出，身上散发的寒意更甚，微微紧抿的薄唇似预示着他对夜道正的回答非常不满意。

脑中的剧痛骤然加重，夜道正忍不住发生压抑的痛呼，抱头单膝跪倒在地，面对公子的不满，他不敢再尝试装糊涂，连忙又道：“公、公子息怒！小、小女……夜熏熏外、外出……历、历练，在、在下也……不知道她……现今身在、何处……”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夜道正纵使被如此狼狈地压制着，也不敢产生丝毫愤怒或不甘的情绪。

公子眸光微沉，释放的气势并没有丝毫减缓，反而还有继续加重的趋势，看得出来这仍旧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夜道正这回是真的迷惑了，猜不透公子要问的究竟是谁。他完全没有往梦隐身上联想，毕竟梦隐修为太低，对他来说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且当初梦隐是被公子带走的，没理由这时候来问他啊。

公子眸色深沉地看着夜道正，被面具覆盖了大半的面容令人难以判断他的思绪。

静默了一瞬，只见公子紧抿的薄唇微微松弛了一些，似乎准备再次开口，却又见他不知为何顿了一下，而后突然便改变了主意，毫无预兆地抬手就向夜道正发出致命的攻击。

夜道正神色剧变，顶着公子气势的压迫，将身体机能以及全部力量发挥到极致，才艰难地挪动了半个身位，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要害，但他的右肩连带着整条右臂都在攻击中化成碎末，且上身右侧还能看到几根暴露在空气中的肋骨。

即便如此，夜道正也不过是勉强暂时保住了性命。

公子的神色毫无波澜，抬手又是一道攻击。

一击解决不了，那就再补一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