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回忆着过去，发现顾秋芸偶有有过哭或笑这样强烈的情绪变化，也基本是和向荣有关……

他想，这一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这些细节，齐临以前从来不关注，对他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并不需要关注。可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些东西就这样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齐临又觉得自己刚刚试图压下去的烦躁感，不但没有被压制住，反而感觉更加强烈，也让人觉得更加难受了。

他性子闷，不舒服的时候就会表现得越发沉默。

其实这个时候，他要是直接问一问颜若具体的情况，或者把自己觉得烦躁的事情和颜若说一说，也许颜若也会借机说开，那两个人自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偏生他要自己憋着。

颜若也想看看这个看似一本正经，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引起他太明显情绪变化的人，最后撕裂这份淡然的样子会是怎么样的。

她就是有意要逗弄他，故意说些语焉不详的话，就看他纠结的样子！

齐临不知道颜若的小心思，他还只当是自己工作压力过大的原因，还在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这段时间，他虽然有时候能够感受到自己妻子的变化，可更多时候都会本能的从记忆里翻出对她的固有印象去定义她。

要对一个人改观，是需要足够的时间和接触的。

像颜若这样还尽可能尊着顾秋芸原本人设的情况，其实改变不大，自然不会引起别人足够的注意。

至少，齐临将自己的重心放在工作上，自然会忽视颜若的一些变化，也会在心里用以前对她的认知，下意识解释她的言行。

同样，齐临也忽视了自己的变化。

以前，他和顾秋芸交流极少，除了必要的问题，基本不会说什么话。

因为，他一贯不喜欢和别人闲聊，他觉得闲聊说的都是废话，都是在浪费时间。而且很多时候，和别人聊自己不喜欢的话题，就像是一种负担一样，会让他觉得有些疲倦与排斥。

可近来，他和颜若独处的时候，总会时不时的闲聊几句。

有好几次，甚至是他主动引出的话题。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和颜若闲聊的时候，他从未感觉任何负累与排斥。

他在颜若面前，虽然还不会把自己所有的想法说出来，但是他的状态是在其他人面前从过有过的放松与自在。

所有的对话让他觉得很自然。

而且只要不提到莫向荣，他都会因为和颜若聊天，心里多几分欢喜的情绪。

……

他的妻子在变，他也在变，连着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在不断变化着。

偏生齐临这个在其他方面都极为敏锐的人，在这件事上却显得格外的愚钝。

可能是应了那句“当局者迷”吧？

-

颜若和齐临是吃过晚饭后回去的，等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来了，只剩几颗莹亮的星子悬于夜空。

颜若下车的时候，步子轻快了不少，整个人的心情看起来还算不错。

齐临对她的反应还有些疑惑，就听见颜若语气近乎感叹地说道，“还是熟悉的地方，更让人觉得轻松自在啊！”

“你觉得在老宅住着不舒服，那为什么还要坚持留下？”齐临拧了拧眉头，脸上不由露出一副极为不解的样子。

他可没忘记，先前颜若在车上说过，希望他们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回老宅。

颜若有些疑惑的看向齐临，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一个问题，“舒服和自在，算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没觉得在老宅住的有什么不舒服，只是相较来说，还是觉得在这个自己比较熟悉的环境更为自在。”

齐临原本就不是愚钝的人，听到颜若这么一解释，也明白了两者之间的区别。

“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就这样颜若回到了自己常住的那个房间。

她进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房门关上。

却没想到她才刚刚回转过身，就看见齐临站在她的身后，似乎要跟着她进房一般。

“你……有事吗？”

“没事，就想看看你在这里住的习不习惯，是否需要添置或替换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和齐临都结婚两年了，她也住进这间房两年了，要有什么不适应，要不就早就调整了，不然到现在已经是习惯了。

所以，她是真的不明白，齐临特意跑到她房间门口说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今晚好像有点奇怪。”

齐临像是没听到颜若的这句话一般，还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对话持续很迷，颜若也是下意识的接话，“哦，没问题，我觉得都挺好的。”

齐临点了点头，然后就走了。

颜若盯着她离开的背影看了足足十秒钟，也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

“齐临什么时候变成这么莫名其妙的一个人了？”颜若顺手把自己的房门关上。

她刚走了两步，忽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

齐临该是不是在老宅住了五天，已经习惯和她共处一室，所以先前见她进了这间屋子，也是下意识想进来？

颜若回忆了一下齐临先前的神态举动，忽然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可能。

他迷糊着走错了门，又在她回头的时候反应过来，偏生脸上也不见任何慌乱，反倒顺势问她住着是否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乍一听这对话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当然，前提是要忽视颜若已经在这个屋子里住了五年的事实。

想着，颜若就忍不住扬起了唇。

她忽然觉得自己对于齐临的印象应该变一变了。

以前，她总是觉得齐临的性子太过于偏向沉稳，整个人的气场又足又冷，可经过刚刚那一幕，她突然发现齐临还有这么迷糊可爱的一幕。

颜若越想越觉得齐临这个样子实在是有趣可爱，又忍不住自顾自的偷笑了好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