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虽是皇阿玛的儿媳妇，却也是臣下。天子面前，不敢忘乎所以，因此不敢抬头。”楚娴绞尽脑汁给自己找理由，祈祷着皇帝能放她一条生路。

康熙笑了，觉得四儿媳妇挺会说话。心里一高兴，反而更好奇：“往后是朕的儿媳妇了，你这样，出了乾清宫的门还认得朕么？”

楚娴仍旧低着头：“即便出了宫门，皇阿玛的气度与威严也是天下独一份。”

“溜须拍马朕可不喜欢，你都不知道朕样貌如何，怎知朕何等气质，怎知朕有无威严？”

“儿臣一进这乾清宫的大门，就感受到了天子龙威。”该拍马屁的时候，就不能嘴短！

感谢原主的记忆，感谢上辈子作为演员的经历，感谢那些古装剧的台词和礼仪指导，她好歹能说出几句拍龙屁的话来。

康熙再次笑了，看向四爷：“老四呀，你媳妇跟你可不一样，乖巧会说话，惹人喜欢。”

四爷一本正经：“若非如此，也入不得皇阿玛的法眼。”

小夫妻俩轮流拍马屁，康熙觉得十分熨帖。温声道：“起来吧，老四媳妇有空多去陪陪太后。她老人家就喜欢你这样的小丫头。”

楚娴乖乖应下，心中苦涩：陪太后她乐意，就怕碰上惠妃！

“老四媳妇，抬起头来让皇阿玛瞧瞧。不然以后宫宴上，朕都认不出来你们妯娌几个。”康熙的语气无比和蔼。

话说到这份上，若再不抬头，就是不识抬举了。

楚娴端着一副端庄的表情，微微抬头，平视康熙的眼睛后，又连忙低下了。

康熙一贯和蔼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凝固。

他只在选秀的时候看过乌拉那拉家这个老来女。当时觉得仪态端庄，容貌俊秀却不过分出挑，出身也不错，又听说性子也温敦贤淑，便指给了老四。

如今近看，他发现不是这么回事。乌拉那拉家这个小丫头虽年幼，却已初具倾城之姿。待几年后真正长成，必然容貌惊世。

凡事都讲究度。

过美则近妖。

又想到早上听房嬷嬷的汇报：昨夜小夫妻圆房，颇为激烈，一直到子时。

康熙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打量了四儿子一眼，想起了女色伤身四个字。

空气好像忽然冷了下来，楚娴感受到来自帝王的威压。整个人顿时越发敛气屏声，唯恐自己做出任何不妥的举动。

美貌即原罪，这话在皇家果然不错。

好在两三秒的时间后，那股无形的威压便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往后做了皇家儿媳妇，必定比寻常人家辛苦一些。希望你们夫妻同心，相敬如宾。”和善的眼神，柔缓的语调，仿佛这位皇帝陛下就是一个关心儿子的普通父亲。

但楚娴却感受到了淡淡的警告意味。

自始至终，这位皇阿玛一直很和蔼，也和她说了很多话，但对她的好感度没有任何波动，一直是0。

皇阿玛，他一直在演戏。或者说，冷眼旁观，表面和蔼，内心毫无波动。

帝王心思，太恐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