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王后也没拦着，只是将案几上的琉璃盏拂手打碎了，随后柔声道：“跪上去！”

那是对若久格桑说的。

格桑一脸的惶恐，伏地求饶。

若久站定在那里，双手握拳，气沉了沉，开口道

“格桑是戎狄哥哥的妻子，就算您是王后，也不能如此使唤格桑。况且琉璃渣滓，岂不是酷刑？”

万俟王后仍旧是没理会若久，声音变得严厉，喝道：“跪下去！”

格桑一张小脸满是泪痕，吓得冷汗涔涔。却迟迟不敢跪下。

万俟王后怒了，一巴掌扇在格桑的脸上，怒喝道：“我让你跪下去！”

格桑被吓得浑身一个颤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咬着牙就要跪下去。

若久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拉着格桑，怒视着万俟王后道

“格桑做错了什么事情，你要如此惩罚她？”

万俟王后一身华装艳丽，红胭尾挑，凝视着若久，似笑非笑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格桑是戎狄的妻子？呵！你们若久的人是分不清妻妾吗？她从若久族送来，既没聘礼，也无嫁衣。只是个想有多少就有多少的妾室，也敢说是戎狄的妻？”

若久面上一白，果然天下都一样，聘为妻，送为妾。妾，是上不得台面的！

若久道：“就是是妾，她也是戎狄哥哥的人，无错无过，你凭什么如此罚她？”

万俟王后笑着睨向若久：“怎么？心疼了？既然本宫这里如此不好，怎么还有女孩子上赶着送来当妾呢？一个不够还又来了一个！”

若久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咬牙道：“我等那么久是等戎狄哥哥，若知他不便，我早就离开了！”

万俟王后冷笑：“你敢说你来找狄儿不是为了商量怎么说服本宫把你娶进来？”

若久听此，手紧急握拳，手指甲都快抠到了肉里面。她忽然就不想嫁给万俟戎狄了！

万俟王后见若久面色难看，继续笑了笑，睨了一眼格桑，又冷道：“所以你如今都还没进门呢，就像管本宫的人了？若久格桑以前是你的妹妹，但现在她是狄儿的妾室。一个妾室，能给本宫端茶倒水是她的福分。你若想进来，也不必逼着狄儿说服本宫。

本宫不反对你进来，日后你们姐妹一起侍奉着本宫，正好可以做个伴！”

万俟王后的话不疾不徐，却像是软刀子一般扎在若久的心上。

她是不反对，自己送上来就是妾。妾在她眼中连个侍女都不如。若久自己送上门给她侮辱吗？自己就这么下贱吗？

若久被万俟王后的话给逼到了墙角，只能反驳道

“想要说服你的是戎狄，我可从来没有逼过他，想要娶我的人也是他。而不是我上赶着送到你们王宫来，而且，不是谁站在宫门口就是想送进来，你们万俟还没这么金贵！”

万俟王后不怒反笑：“本宫这没什么金贵的王宫，却有人心心念念地想要嫁进来，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若久冷道：“我还没答应嫁进来！”

万俟王后道:“也是，你现在还是瑾王妃呢，怎么能嫁给狄儿？一向我只听说两女侍一夫，可还没听过一女侍二夫的。这女人多了都是有妻有妾，你着男人多了却都想当妻，未免太贪心了吧？”

“你！”

若久气的脑袋开始发昏，怒瞪着万俟王后，说话声不高，却句句如刀。

“我如今已经不是瑾王妃，你胡说八道什么？”

若久气的连敬词也不带了。

万俟王后睨着若久，在她眼中看若久就像是在看一逗就炸的猫，愚蠢的可怜。

她道：“你以为你甩了云国的瑾王爷就能顺利嫁入万俟族？你未免也太可笑了。如今在若久族都不承认你这个七公主了吧？你想嫁，从哪里嫁？从瑾王府吗？”

若久真是被万俟王后快气炸了，她拉着格桑，冷冷道：“你这疯女人，尽在这胡说八道，堂堂个王后，口无遮拦，我找戎狄哥哥，不跟你在这废话分！”

说着若久拉着格桑要走，但是还没走两步，她的身形一顿，倒不是她不都动了，而是格桑停了下来。

格桑抓着若久的手，嚼着泪，咬牙道：“姐姐，你走吧！”

若久回身盯着格桑，喝道：“你留在这里做什么？你便是送进来那也是戎狄哥哥的人，你该伺候的是戎狄哥哥！你在这受她什么折辱？”

格桑咬着牙，没有反驳。但就是不走。

万俟王后缓步走了过来，摸了摸格桑的头，就像在抚摸个温柔的小动物。

“看样子，还是有人知道点礼数的。如今格桑是本宫的儿媳妇，伺候本宫天经地义。跟你走了，学着你跟男人私奔吗？”

“你说够了没有？既然不想让我见戎狄哥哥，我离开就是，你何必在我面前为难格桑，然后逼着我留下来听你这些污言秽语？”

万俟王后眉目一寒，一把拉过格桑，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接着怒喝：“来人，把她给我按跪在那！”

“是！”

几个婢女一把抓住格桑，把她往后拖，若久想拉住，却被几个高大侍卫牢牢抓住。

格桑像个麻袋一般拖了回去，被强逼着跪在一片的琉璃碎片中。

“啊——”

格桑一声惨叫，膝下顿时一片血红。她想挣扎这起来，却被几个侍女死死压住。因为挣扎，反而有更多的碎片扎在了她的腿里。

“格桑！”

若久心疼的眼睛都红了，怒瞪着万俟王后，恨不能杀了她。

万俟王后却面对格桑的惨叫无动于衷。冷笑着对若久道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本宫想为难她，何须理由，何须要挟？你别忘了，她现在是万俟的人。本宫便是在万俟玩死了她，送回若久一具尸体，也无人敢说什么。

你刚才对本宫说话客气时，本宫还可以对她怜悯些，但你敢在本宫面前放肆，本宫就让你知道，在这里，谁是主人！”

“你疯了？戎狄哥哥怎么会有你这样母亲？”

万俟王后笑：“反正狄儿那孩子满心里是你，没有旁人，又不会要了这个小东西，自然就只能在我身旁伺候。”

“你到底想干什么？”

若久咬牙切齿地凝视着万俟王后，听着格桑的惨叫，就跟自己听被扎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