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冲啊……”

无数的八路军端着枪冲进了城墙的缺口，在逐渐退去的硝烟里，便看到了数千百姓们一张张绝望的脸，在他们的身后，是无数的日军和伪军。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可很明显，此时再想要发报向上级请示，已经是来不及了。

“团长，该怎么办啊？”

一名政委尖叫着问韩晓磊，那表情简直像是在等待奇迹的发生。

所有战士也都在看着韩晓磊，因为他们都明白，这绝对是一场阴谋——他们不对百姓开枪，能做的就只能是被周围的众多日军当活靶子一样的打！

韩晓磊这次带头冲锋的，可他现在，宁愿自己根本没有带队冲锋，因为下令开枪，上峰不会放过他，八路军的纪律不会放过他，解放区里老百姓的口水能将他淹死，可要是不开枪，他们这里的人，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顾问，你看到了吧，这些死八路果然不敢向这群死老百姓开枪……”

几名伪政府高级委员喜笑颜开的尖叫着为自己邀功，那模样谄媚的让人恶心，丝毫没有因为自己这么做而将数千乡亲的性命置于刀尖之上的愧疚。

听到这话的百姓和八路战士们纷纷对之悲愤的怒视，可他们完全不在乎，在他们的心里，最信奉的一句话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天下人都死光了，他们都不会在乎，只要他们自己活着就好。

“杀了他们！”

前岛却根本没看这几名高级委员一眼，即便是这些高级委员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挽救他于水火之中，可他对这些家伙依旧生不出任何的感激，只有深深的鄙视。

虽然所有中国百姓都骂日军是禽兽畜生，但是他们所针对的也都是被视为敌人的中国人，那些残忍歹毒的手段，他们基本不会用在自己人身上。

可这几名高级委员，为了自己却是任何事都干的出来，哪怕在前岛的眼里，他们不但不是人，连畜生都算不上了。

对畜生，岂会需要什么尊重？

哒哒哒……

呯呯呯！

所有的日军伪军齐齐开火，拼命的向着进退维谷的八路进行扫射，无数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该死的啊……”

“退回去，退回去啊……”

无数的八路士兵在哀嚎尖叫，他们不怕死，可他们真的不甘心这么死，他们愿意战死在沙场上，在枪林弹雨里，可不愿意这么被人屠杀，连还手都不敢。

“团长，下令开枪吧，下令开枪吧，求求你啦……”

政委哭喊道，他看着那些英勇的士兵被活活的打成了筛子，心痛的眼眶里都要流出血来。

“别杀了，别杀了……”

“天啊，天哪……”

老百姓们也在哭喊，哀嚎，惨叫，虽然他们不勇敢，他们懦弱而卑微，可多少还有那么一点作为人的底线，看着这些八路因为不想向他们开枪而被日伪军当成猪狗一般的屠杀，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活着，却比死都要痛苦。

“该死的！”

“这群八路，蠢货！”

已经潜伏到了近前的路远和川军独立团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忍不住破口大骂，可他们的眼里，却有着泪水。

他们鄙视八路的行为，可他们又不得不佩服，这些人真的是一群有信仰的人。

为了他们的信仰，他们甚至愿意被屠杀，哪怕显得很愚蠢。

“打！”

路远双眼血红的狂吼道：“他们不敢杀，我杀，他们不想背负骂名，我路远来背！”

“团长……真的要开枪吗？”

有士兵颤声问，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处决过很多投降的日伪军土匪，可他们都明白，那些人都该死，都有取死之道，可眼前的几千百姓，其中很多很多，都是普通人，谁都没伤害过。

“团长，要是传出去，咱们川军独立团的名声，可就全毁了……”毛英颤声道。

“——不能让小鬼子尝到这种甜头，否则同样的情况会一次又一次的发生！”

路远寒声道：“妇人之仁，或许能够在某次让一些人活下来，但是长远的看，却会害死百倍千倍的人——恶人，总是要有人来当的，今天，就由我路远来当这个恶人，如果真的有报应，那就来找我，和你们无关——打！”

“打，开枪啊！”

大狗熊吼道，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路远，他能理解，甚至连原因他都不想知道。

没有人肯开枪，对着几千无辜的人，他们下不去手。

“滚开！”

大狗熊一脚将机枪手踹开，抱着架设好的机关炮狠狠的扣动了扳机，对射界之内的日伪军和普通百姓，直接进行了无差别的扫射！

哒哒哒……

咆哮的枪声里，无数的伪军和日军惨叫着倒下，他们藏身的位置也在第一时间暴露，开始有日军回头向他们射击。

“打！”

毛英红着双眼厉吼道：“这是命令——谁敢不听命令，老子毙了他！”

到了这个时候，再不开枪，不但八路方面会血流成河，他们自己恐怕也会全军覆没。

所有人都开枪了，狂风暴雨一般的子弹向着前方的人群倾泻而去，无数的人在弹雨中倒下，很多战士都是闭着眼开枪的，他们不想看到自己射出的子弹没射中日军和那些该死的伪军，而射进了某个老百姓的身体里。

“路远，你个王八蛋，老子要杀了你！”

日伪军猛然遭受到了来自后方的狂攻，再也顾不上对八路全力射杀，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火力来应对后方的敌人。

可看到那些成片成片倒下的老百姓，韩晓磊不但没觉得解脱，反而悲愤欲绝的咆哮了起来，他没有看到路远，但是他敢肯定，能够干出这种灭绝人性之事的，除了路远，根本不可能有别人。

更别说，城内也只有路远的人能拥有如此凶猛的火力。

“进攻，打垮敌人，该死的啊……”

政委狂吼，立即下令了全力攻击，最后的骂声，也不知道是在骂日军还是在骂路远。

无数的八路士兵开始发起了猛攻，将先前被屠杀的愤怒，将那些老百姓被成片射杀的愤怒，都发泄到了日军伪军的身上。

日伪军在瞬间陷入了崩溃，大量的伪军哀嚎着逃离，日军想要负隅顽抗，可面对潮水般涌上来的八路，他们根本无力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