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九干爹的双面逆子（十）

“默默，你找我？”带着明显倦意的细软萝莉音在手上有气无力地响起，莫默皱起了眉，把软趴趴蜷在手里的小东西抬到眼前，自从来到这个世界，0137的状态越来越差，只要不是必须出现的场合，它几乎都是待在系统空间休眠，即使被他召唤出来，也是这副无精打采的倦怠模样。

他抬起手指『揉』了『揉』0137头顶的呆『毛』，轻声问道：“亲爱的，你怎么了？”

莫非，系统也会生病？或者，是中了病毒？

“默默……我……对不起……”白白软软的小团子在莫默温热的手心里拱了拱，汲取他身上的温暖，素来清脆活力的嗓音此时带着一丝机械质感的沙哑，缓缓地，带着一丝颤音地道，“我可能……不能再支持你……穿越下去了……”

莫默身体因为震惊一下子坐得笔直，他沉默了好一阵，才慢慢垂下眸子，注视着手心看起来越来越瘦小的白团子。

0137圆溜溜的小眼睛因为极度的失落和悲伤显得有些黯淡无光，感受到莫默的视线，它也抬起头看着自己陪伴了九个世界的宿主。

柔软的发丝，艳丽得过分的面容，那双恍如夜空中星辰一般明亮的猫瞳正紧紧注视着它，它能清晰地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还有，猫瞳主人掩饰不住的担心。

它听到一声轻叹宛如一阵清风一般吹到它的耳边，带着一丝青草般的涩意：“你呢……会怎么样？”

它的主人，在历经九世的漫长人生，终于和他恢复记忆的爱人终成眷属，却在听到它说不能再支持他穿越下去的下一刻，不是质问它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是追问着自己以后的人生，而是含着忧伤，淡淡地，浅浅地问了它一句，“你呢？”

0137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莫默抚『摸』着小团子的手指愈发温柔，轻声道：“你是不是会消失。”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

从前几个世界的偶尔迟钝，到渐渐嗜睡，再到唤醒他需要积分来保护它脆弱的身体，再到如今的虚弱不堪……

莫默不是傻子，也不具备能够视而不见的铁石心肠，他已经意识到，0137的力量在飞快地流失。

“为什么会这样？没有补救的办法吗？”莫默垂下的手已经在不觉间紧握成拳，拳头握得很紧，紧到让不长的指甲扎破掌心，流出殷红的血『液』，但是此刻的他却根本不到掌心的痛意，只是看着小团子低声道，“我可以去做任务替你挣积分兑换能量。”

“没用的默默……”小团子悲伤又幸福地看着他，“支撑我存在的那股力量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我也已经完成自己的使命，消散成为纯粹的能量对我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至于积分……已经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那只不过是引导着莫默坚持下去的动力罢了……

“为什么会这样……”莫默终究忍不住地红了眼眶，他缓缓低下头，用侧颊轻轻蹭着小团子身上的绒『毛』，“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你口中的主神难道就不能救你吗？我……舍不得你。”

“呜……默默！”0137本来就含在眼里的泪水在这一次完全迸发，它哭着扑进莫默的怀里，温润的『液』体沾湿他胸前的衣料，“我也舍不得你！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我真的要走了……”

浓重的压抑的悲哀在硕大的病房里蔓延着，从病房门外向里看去，只看见身材瘦弱的少年单手环抱着自己的臂膀，另一只手虚握成拳抵在自己的心脏处，他艳丽张扬的面容上此刻布满苍白和脆弱，将脸深深埋入自己的膝盖，宛如一只预感到悲伤未来的蜗牛，只能把自己紧紧蜷缩起来，换取片刻的心安。

陆颜清就站在病房门口，隔着门上嵌着的玻璃静静凝视着病房里的那个少年。即使隔了厚厚的一扇门，他也能感觉到少年浓重的悲伤和不安。

他想要推门而进，想要冲进房间中紧抱住少年，想要吻着他的唇不停地告诉他，“你还有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但是他不能。

少年在请求他离开时恳切的目光又一次在他脑中闪过，他最终缓缓垂下那只想要推开门的手臂，再一次紧紧凝视着他。直到左手指尖突然传来灼烧的痛感，他才恍然般惊醒，赶紧把那支燃烧到底却没抽过一口的香烟扔了出去。

“诶，先生！这里是禁止抽烟的！”一名路过的实习护士毫无眼『色』地出声冲他叫着，陆颜清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让下属把这名聒噪的护士拉走，瞳孔却在瞬间收缩一下，一股深入骨髓的痛意铺天盖地地冲他的头脑深处刺入过来，他险险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捂着头全力向着远处跑去。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被人说了几句就跑了？亏我看你长得这么帅还特意过来……”小护士不满地叨叨着，说到后面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都有些微微地泛红，她抬起头刚想看看这位俊朗帅气的兵哥去了哪个方向，却看见那人已经倒在不远处地上。

“先生？先生！！”小护士急忙小跑过去，同时也有其他几名路过的护士随着她一同向男人身边跑去。

病房里的莫默并不知道男人此时的异样，他正和0137做最终的交流。

他虽然因为0137的事情心如刀割，但他也知道，一味的躲在这里等待最后的结果才是最可怕的，所以他很快恢复了平时的冷静与理智，一边替小团子打理着绒『毛』一边问道：“还有多久？”

0137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它软软地趴在莫默手心，小声答道：“以我现在存储的能量来看，大概十年之后无论你有没有完成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我都会立即消失，你也会被我用最后的能量强制送回现实世界。到时候自动应答系统会引导你完成最后一项在现实世界的任务，然后，默默你就完成了和闺蜜系统的所有契约，就自由了。”

“只有……十年吗？”莫默低声叹着。

十年之后，陪伴自己的0137就会消失，他的挚爱只能无能为力地亲眼看着他离开，承受着永无见面之日的离别相思苦。

真是讽刺啊。明明上一刻他还在憧憬着幸福的未来，下一刻却已经被判了死刑。

这世间……为什么就有这么多的残忍？

“还，还有个办法能延缓时限……”0137不忍心看他如此难过，蹭了蹭他的手心安慰他，“因为这一个世界的剧情主线是娱乐圈，所以信仰是这个世界存在最重要的动力之一，如果你能获得足够的信仰，也许我们就能在这个世界待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怎么获得信仰？”

“最快捷方便的方法，就是像前世的何沉帆和剧情里重生的何白晨一样，成为明星，你的人气越高，获得的信仰就越多。我们……希望就越大。”

“好。”莫默毫不犹豫地答应，“我也会努力去做任务，好歹能换点积分。”

眼看着小团子又昏昏欲睡起来，莫默轻轻凑近它，亲吻一下它头顶的绒『毛』，便把它收回了系统空间。

智脑一进入沉眠，自动应答系统就会自动上线。

“叮！检测到男主闺蜜值过低，请宿主警惕！积极获取男主闺蜜值完成任务！”机械古板的警告声又在耳边响起。

莫默无奈一笑。想起自己一开始把陆颜清支开召唤小团子，只是为了和它商量自己是否能在这个世界偷个懒，不去刷这个惹人厌烦的主角的好感度，大不了他下个世界好好努力补偿就是了，却不想，一击晴天霹雳让他再也没了所谓的“下个世界”。

他不由想着，当这个世界结束后自己回到现实，心里剩下的，应该只有无尽的寂寞和孤苦了吧。

那样的自己……男人要是看见了，会心疼死吧。

他苦涩地一笑，罢了，人生得意须尽欢，就让这个世界，承载他最后的幸福吧。

没了0137和男人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午后温暖的阳光一如既往地洒在蜷缩在沙发上的少年身上，他却带着悲伤且幸福的微笑，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臂膀，然后感到寒冷一般地打了个冷战。

与莫默病房里的安静不同，距离他不远的一间手术室里却是手忙脚『乱』『乱』成一团。

“医生！快看！他的心跳在慢慢减弱！”实习小护士面『色』惨白地看着眼前的仪器。

仿佛为了验证她说的话一般，原本安静的仪器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滴”的警报声，同时，屏幕上波动的曲线已经变成一条直线！

主刀医生脸『色』一变，大吼：“除颤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