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沉默了，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他。

通过工人们的神情，老赵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安，声音颤抖的问：“他在里面？”

工人面面相觑，没敢回应。

“你们谁回答我！宝庆是不是在里面？”老赵两眼通红，情绪激动，朝着面前工人大吼道。

那个灰脸中年人扭头看了一眼，说道：“我没有找到他！”

中年人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老赵顿时头晕目眩，工人连忙伸手扶住他，让他先坐地上，同时面前站俩人，让他不至于过去送死。

老赵泪流满面，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看着仓库门口，忽然新生希望，哭着问道：“他进去多久了？”

工人们连忙看了看表，道：“半小时了！”

一听这话，老赵不禁万念俱灰，宝庆怕是烧死在里面了，生还希望不大。

十多分钟后，救护车到来，两个被砍伤的工人上车，那个冲进去找宝庆的工人感到头晕恶心，也上了车。

老赵流着泪去车里拿钱，又喊了两个工人上去陪护，看着门口冒出的滚滚黑烟，就让他们先走了，奇迹不会发生，宝庆出不来了。

一个小时后，治安队的人到了，现场被隔离起来。然后消防车也到了，消防人员纷纷下车，展开扑火。仓库四周窗户一律打开，几个侧门也打开，方便浓烟冒出。

半个小时后，黑烟减弱，火势基本扑灭，消防队在里面找了几遍，都没有发现宝庆。

“他有没有在房子里？”老赵隔着隔离带喊了一声。

“都找遍了，没有！”一个消防员扭头回应。

老赵哭着哭着就笑了，没有找到尸体，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宝庆这孩子在里面住了十多年了，这里便是他的家，熟悉里面一切，也许真的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

老赵这几天除了忙物资的事，还有别的事情，就是关于宝庆这孩子的。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事情跑了一半，成功在即，结果人没了。

纵火属于刑事案件，一旦查找到嫌疑人，没有十年八年出不来。老赵和剩下几个工人被带到了治安队，一番审讯之后，出来了，天也亮了。

站在治安大队门口，老赵对工人们说道：“你们先去医院吧，我回去拿钱，然后也去医院，把你们半个月的账先结了。”

老赵扭头往回走，打了一辆的士，车上给大税通了电话，说明情况。

商行，仓库办公室内，大税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左手拿着电话，沉默半晌才回道：“仓库没了就没了，暂时就不接货了，先等我消息吧，晚点打给你。”

商行这边时间以莫斯科为主，比帝都慢五个小时，这边时间刚转钟，大伙正准备回去休息。

老戴路过，看到大税皱着眉头，就走过来坐下了，问道：“出了什么事？”

“位于帝都的仓库烧了。”大税说道。

“你要回去看看吗？”沉默了一会儿，老戴又问道。

“我就不回去了，中午有人回去。”大税弹了一下烟灰，翘着二郎腿，仰头看着房顶，说道：“来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仓库还有没利用的价值，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了，该换换地方了，地点最好在一筒市。”

“你准备怎么做？”老戴又问。

“暂时还没有想好，在考虑中。”大税迟疑了一下说道。

老戴没有再打扰，起身回去睡觉。

……

老赵来到仓库门口，触景生情，忍不住又掉眼泪，悲痛着走进去。

消防管道还在滴水，地面湿漉漉的，货物基本烧光，剩下的极少量衣服泡在水里，显然不能卖出去了。边上的一排房间也烧着了，窗户玻璃碎裂，里面一片狼藉。

老赵挨个走进去查看，没有任何发现，扭头四顾，忽然注意到角落里的冷库，急忙走过去。

打开门，里面已经是常温，啤酒饮料都还在，冰激凌也在，东西有些凌乱，地上扔了一根钢管，几瓶空了的啤酒瓶，宝庆不在这里。

“宝庆会去哪了？”老赵陷入疑惑，刚才仔细检查过仓库地面，地上没有尸骨残骸，所以，宝庆被火烧死的可能性不大。

老赵从侧门走出来，环顾左右，高声喊道：“宝庆！”

喊过之后，四周无人应答！

仓库附近是一些未拆迁的老旧房屋，周边有一些加工厂，如果宝庆躲进去，真不容易找到。

现在大致可以确定，宝庆没死的可能性很大，但他为什么躲起来？他在害怕什么？

想了一会儿，老赵隐约想到答案，再次高喊：“宝庆，别躲了，出来吧，以后咱不住仓库了，跟爸爸回家住！”

老赵上车，往前开了一段路，来到一片待拆迁房区域，然后下来寻找了十分钟，发现没有线索，只好开车走了。

来到医院，打电话问清楚病房，然后匆匆过去了。走进病房，说了几句话，然后掏出钱，先把工人的工资结了，然后安排他们先去工地。受伤的三位员工住院治疗，费用他来出，另外再给一笔钱，当做赔偿。

“找到宝庆了吗？”鼻子上插了氧气管的工人问道，进去找宝庆的就是他，结果差点出不来。好人有好报，老赵直接给了他五万块钱。

“仓库里没有，应该没死，但他不肯见我。”老赵叹了口气道：“他躲进了冷库，然后又出来了，躲开了所有人。”

老赵很忙，客户电话一直没有断过，昨天约定好的物资，他需要找地方接收，存放也成了问题。不过明天就要发走，只需要存放一天，干了这么多年，他也有一定人脉，找一些临时仓库没有问题。

相互安慰了几句之后，他下楼交了一笔住院费，开车离开了。

……

上午，商行办公室。

苏阳继续过来帮忙，结果大税出言叫住了。

“什么事啊？”他走过来，冲站在仓库门口的大税咧嘴一笑。

“进来谈吧。”大税一甩头，转身走进去，坐在沙发上。

他以前习惯梳中分发型，而今天梳起了油背头，看起来不再斯文，更像电影中的某位道上大哥。

“怎么，你准备出山了？”苏阳坐在对面沙发上，淡淡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