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陶陶说是不紧张了，可她一下午换了不知道多少次衣服，花了多少时间化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第一次跟男朋友约会呢，搞得那么隆重。可就苦了叶思齐，只能坐在客厅里看着叶陶陶换来换去，这样不对，那样不好。他从没这么满心希望过，下午要是补课就好了。

几个小时后，叶陶陶终于收拾好准备出门了。

“姐美吗？”她站在门口摆着姿势，问叶思齐。

叶思齐点点头。

叶陶陶笑了，不同于平时素面朝天的叶陶陶，他仿佛看见了曾经那个光鲜亮丽的叶陶陶，但又好像有点不同，多了一些其他的韵味，但说实话美得让人心动。

叶思齐也随着她笑了，如果朋友能让她开心，恢复元气，那么叶思齐希望方瑶能够真正的给她带来慰藉。

叶陶陶四点出的门，原本想着坐公交去的，这样节省钱。她还挺兴奋，她已经多少年没坐过公交车了。

可炎炎烈日下，公交车迟迟不出现，她还是坐了出租车。

等到了地方，叶陶陶站在餐厅门口，踌躇着不愿进去。这家餐厅是她最讨厌的一家餐厅，尽是些带着血腥的牛排，叶陶陶不理解为什么有人爱吃这样的东西。

而方瑶恰巧最喜欢这样的场所，她试着学着那些外国人用刀叉，吃那些半生不熟的肉。以前因为叶陶陶不喜欢，所以后来方瑶和叶陶陶吃饭总是去叶陶陶喜欢吃的地方。

要是以前方瑶约她到这样的外国餐厅，她绝对不留情面转身就走。可今天不一样了，无论她喜不喜欢，她都得踏进这家她不喜欢的餐厅。

叶陶陶深吸了口气，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这才昂着头走了进去。

门口的侍应生很热情的走过来询问她是否有预定。

她报了方瑶的名字，然后随着侍应生往里间的包房走去。

门让侍应生推开了。

“小姐里面请。”侍应生微笑着示意。

叶陶陶看见包间里坐着八九个男女，年纪和自己差不多，都穿的光鲜亮丽。似乎还看见了她以前玩得要好的另外一个朋友，他不是自己从小的玩伴，而是来到这个城市才慢慢熟识的，没想到他也在这里。

叶陶陶看着屋里的人，屋里的人也纷纷转头看着她。

直到方瑶摇摇晃晃的朝她走来，搂着她的肩膀往里走，“大家都知道她是谁吧？讯飞风投集团大名鼎鼎的前任总裁，叶陶陶女士。”

她故意加重了前任两个字，那些人听着纷纷笑起来，起着哄。

叶陶陶有些难堪，但方瑶跟不知道似的，也不阻止。带着叶陶陶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让侍应生端上来一份牛排，笑得亲切，“饿了吧，我给你点了份牛排，你先吃上两口垫垫肚子。”

叶陶陶心头一暖，看着方瑶的笑容觉得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自己好。

叶陶陶拿起刀叉，正准备切，餐刀刚压在肉上，一层淡红的血水就飘了出来，染红了洁白的餐盘。

叶陶陶瞬间没有了胃口，甚至闻到那一丝血腥气有点想呕。

“吃啊，怎么不吃呢？”方瑶偏偏还一脸关切的看着她，似乎没看见盘子上的血水一样。

“我还不饿。”叶陶陶勉强笑道，放下来刀叉。

“好吧。”方瑶无奈的笑着，也不勉强她。仿佛是突然才看到她这一身淡蓝色的裙子似的，惊讶的说：“天啊，邦尼的审美观也跟着下降了吗？这条裙子简直就像商场里买的一样！”

邦尼是世界顶级服装师，以前叶陶陶的衣服都是他设计的。

方瑶惊讶的声音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叶陶陶觉得在他们眼里自己就像没穿衣服似的。她窘迫的想要赶快从这里逃开。

可没人给她退场的机会，以前和她熟识的那个男人任海鑫说话了：“瑶，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叶总这是低调，说不定这是新季的潮流呢。”

“噢······”随即又是一阵哄笑。

叶陶陶紧握的双手捏的青白，她从没想到今天会遭受到这样一场侮辱。她几乎都忘了怎么去思考，忘了来这儿的目的。

满心的愤怒和屈辱使她气得眼睛泛红，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她突然站了起来。

笑声戛然而止。

叶陶陶不管其他人直直看向方瑶，大声的说，“我今天是来讨债的，其他的不说，最近的一次两个月前，你说资金周转不开找我借的一百万，现在应该有钱还我了吧。”

方瑶原本笑得最灿烂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反应过来。

“谁问你借钱了？倒是你破产之后天天找我蹭吃蹭喝，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在这里倒打一耙了。”说到后面，方瑶愈发觉得自己委屈，竟然眼里还泛起了泪，“你倒是把借条拿出来啊，没借条凭什么说我问你借钱了？”

叶陶陶还没开口，就让人堵回去了，“说你是个总裁倒还骄傲上了是吧，别把别人的同情当做你骗钱的资本，最讨厌就是你们这种破产过后装穷的人了。”任海鑫翘着腿坐着，一脸的不屑，好似曾经像条狗似的讨好叶陶陶的人不是他一样。

“正好，破产前我借你的五十万也一并还了吧。”他屌叶陶陶比他更屌，看他跟看条只会摇尾巴乞讨的流浪狗似的。

任海鑫听她这话瞬间毛了，刷的站了起来，指着叶陶陶就开始骂：“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要钱要到老子身上来了。我什么时候问你借过钱了，今天不说清楚哪儿也别想走！”

话刚落，还没看清迎面而来的一个什么东西，“咣”砸在脑袋上。叶陶陶跳过桌子，就按在了他身上。

叶陶陶给叶思齐打电话让他来楼下接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

叶思齐听出叶陶陶语气里很不对劲，轮椅推在一旁，忍着痛跑到小区门口。左看右看，这才看见平躺在路边凳子上的叶陶陶。

他赶忙跑了过去，却让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眼前的人浑身肮脏不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混合着各种饭菜的难闻气味，裸露的皮肤黑一块白一块的，还有缓缓露出来的鲜血染红半边脸庞。

她的眼角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伤了，肿的老高，鲜血便从那里形成一股线往下流淌着。

她很艰难半眯着眼，看着来人，“叶思齐，我实在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