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之晴回到林间小屋的时候，满身都是血，看到霍灵烟在给Angelina换药，Rock打了一堆血回来，不知该怎么对霍灵烟开口：“灵烟，你去一趟Roy所在的山洞吧，他有事找你。”

霍灵烟刚好换完药，一脸关切询问：“那南飞尘怎么样了？”

“南飞尘没事了，但Roy不太好，你快去了，还有，对不起。”良之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生怕霍灵烟赶去的时候Roy已经不行了。

霍灵烟脸色微变：“我知道了，良之晴，你别想太多，你跟Angelina待会儿，我走了。”

Roy好几次觉得很累，上下眼皮快合上了，一想到霍灵烟来了看到的是冰冷的尸体，一定很难过，还是勉强撑住，偶尔撑不住了，就取下银质戒指狠狠戳自己两下，一疼就清醒了。

“灵烟，灵烟……”Roy脑子里全都是跟霍灵烟过往的点点滴滴，嘴里念叨着，靠精神力量支撑着。

霍灵烟踏进山洞，就察觉出不对劲，一路上，所有的机关都没了，这表示，设置机关的主人力量扩散得差不多了，连维持机关继续进行的法力都没了。

“Roy！”多年夫妻，霍灵烟一眼认出了Roy，并未因眼前人的苍老而吓退。

Roy颤颤巍巍举起手，握住霍灵烟的：“灵烟，你来了……”

“Roy，你怎么成这样了？我不怨你，你这么做是对的，大局为重，我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霍灵烟觉得心底一阵一阵疼，就像有一只手伸过来，拉扯她的血管，要将心脏连根拔起。

Roy虚弱一笑，想伸手抚摸霍灵烟的脸，手举到半空，无力垂下来。霍灵烟抓着Roy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心疼地跪坐在Roy身边，脸往Roy身上贴，竭力靠Roy很近。

“灵烟，接下来我说的话，你记好。第一，好好活着。第二，Ventrue族不管发生什么，你不要参与，我已经跟南飞尘和良之晴叮嘱过，他们会尽力，你去Ventrue族，没有任何人护着你，我又死了，父母只怕会降罪于你。第三，我死后，挖出我的心脏，你随身带着，当我陪你去看世界，其余部分都烧了吧……”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霍灵烟大叫着打断Roy。

Roy又露出虚弱的笑容：“灵烟，乖，一直以来，我什么事都没求过你，我最后这番话，你一定要听。这次的事，我牺牲了，救了南飞尘，良之晴才会心无旁骛，我们一定会赢。我没死，而是留在了你身边，你别难过，别为我的擅作主张埋怨我。还有，我真的爱你。”

“Roy，Roy，对不起，如果我能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或许现在，我们都不会这么遗憾了。”霍灵烟将脸埋在Roy胸口。

Roy抚摸着霍灵烟的长发：“灵烟，临死前还能见到你，没什么遗憾了。”

“不，你答应过我，等魔党被灭，我们去旅行，你放弃你的亲王之位，我放弃我的工作和病人，我们抛开一切，远离是非，你忘了对我的承诺了吗？”

“对不起，这个承诺……只怕永远无法实现了。”Roy看着山洞顶，仿佛看到生母在向他招手，那位他印象很浅的人类女子，只在五岁前见过。金黄色的头发，朴素的打扮，白净的面容，一看就温柔舒服，没有名义上的母亲美丽，却有说不出的温暖。

“Roy，你别睡，你看着我，我是灵烟啊！我们说好生生世世在一起，我们都有永恒的生命力，我们还有太多事没一起参与，我们不能没有彼此！Roy，别丢下我，我会害怕，我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坚强！”霍灵烟绝望极了，眼看都要胜利了，这时候Roy要离去了。

Roy最后用力看了眼霍灵烟：“灵烟，这辈子我唯一……亏欠……只有……你……”

霍灵烟眼睁睁看着Roy合上眼睛，手慢慢从自己手中滑落，内心一股腥甜奔涌而出：“噗——”

霍灵烟看着自己吐在地上的一大摊血，毫无知觉，眼里只有永远沉睡的Roy：“Roy，Roy，你别吓我，求你了！你给我醒过来！”

一道身影出现在山洞口，南飞尘一直没走，他感觉到Roy的不对劲，也得知霍灵烟要来，生怕霍灵烟想不开，也怕Roy一个人死在山洞里出什么意外，毕竟洞内的机关都失效了。

“灵烟，节哀。”南飞尘边开口边踱步到霍灵烟身后，“如果你下不了手，Roy的身后事由我来处理。”

霍灵烟摇头：“不，我既然答应了他，他也提出了要求，我自然该满足。Roy的心真狠哪，他在逼我彻底忘记他！他让我亲手挖出他的心脏，随身带在身边，让我烧了他，这些听上去是永远跟着我，实则是彻底毁了他的方式，他想让我死心，从此一个人好好生活。可他怎么这样自私，他根本不明白，没有他的人间，于我而言就是炼狱啊炼狱！几百年前我就该死了，若不是他救我，我早就作为人类死了啊！”

“灵烟！”南飞尘见霍灵烟越说越不对劲，上前一步，掰过霍灵烟的身体，“你冷静一点，当务之急，我们要报仇，给那些伤害我们的人以重击！Roy把生的希望都给了我们，他一次又一次动用波斯顿之镜，救你又救我，我们更该珍惜这条命，这是Roy辛辛苦苦给我们的宝物！灵烟，你千万不能有不好的念头，你可以对不起自己，但不能对不起Roy，明白吗？”

霍灵烟哭腔全部出来，却掉不出眼泪，整个人表情扭曲不自知，只是声嘶力竭大喊：“南飞尘，南飞尘，我该怎么办？今后只剩下我一个人，我真的不确定能走完，我不是个女强人，从来不是！我好想，哪怕回到我和Roy有误解的时候，那时候我们难得见面，却心里惦记着对方，有挂念才愿意去好好生活，可现在……”

“灵烟，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啊！你傻了吗？你还有我、良之晴、Angelina……还有大家啊！我们都是一个大家族，你忘了吗？”南飞尘柔声安慰霍灵烟，看着霍灵烟的眼神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