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终究逐渐散去，Amy躲在最后，怯生生地看着程露影。裁员名单上没有她的名字，着实叫她意外了很久。论资历，她是公司唯一一名没有工作经验的应届生，平时做事勤勉有余，勇气不佳，从无创新的念头。谁能想到，那么多前辈都被赶走，唯独留下了她。

“程姐……”待人群散去，Amy来到程露影身边。

程露影看一眼Amy的表情就知道什么情况：“你很意外吧？”

“是的，为什么没有我？”

“你这孩子真奇怪，难道希望自己被开除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是资历最浅的那个。”Amy小声道，“我实在想不通，良副总那么好，为什么裁了一大帮人？”

“人好不好跟生意好不好可没什么关系，你又不是在象牙塔里的孩子了，怎么还会问这么可笑的问题？你要知道，在职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永远别妄想跟你的同事成为好朋友。”程露影叹了口气，“哎，你还年轻，这个阶段需要学习更多的，是情商，尤其跟人相处这一块，别太急躁了，慢慢来。”

“那……我会不会在下一批被裁员名单里？”Amy迟疑着问。

“我只能说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良副总在想什么。你们都是我招进来的，但我是良副总招进来的，就得听她的。“程露影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Amy一眼，踩着高跟鞋离开。

夏景焕和涂小松刚来就看到一波波人捧着纸箱子离开的场景，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倒闭了？”涂小松差点儿尖叫起来。

夏景焕倒是淡定：“我看是裁员吧，一家刚起步的小公司，的确没必要留这么多人，只是我没想到良之晴动作这么迅速，我以为她至少要等到这次的电视剧忙完。”

“不，以她的性格，一旦想好的事情会尽快去做的，否则只会觉得耽误了别人。良之晴可是性情中人，她身边的人也都是很善良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涂小松随意开口。

夏景焕看着涂小松只是笑：“你这是在自夸吗？”

“不仅是自夸，也是在夸你啊，你难道不是良之晴的朋友吗？”涂小松狡黠一笑。

两个人到了总裁室门口，却发现怎么敲门都没反应。

“奇怪了，良之晴应该在的啊，说好今天最后一遍确认前面二十集。”涂小松皱眉，拨通良之晴的手机，门内却很快传出手机铃声。

良之晴庆幸手机被放在了结界中，否则她今儿都与世隔绝了：“妈呀。”

良之晴快速撤离结界，打开门，看到两张哀怨的脸。不知何时，外面的办公区恢复安静，位置都空荡荡的。没想到程露影效率这么高，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

“你这什么情况？不至于把别人开了心情不好，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吧？”涂小松一脸怀疑地上下打量良之晴。

良之晴摇头：“当然不是，是那会儿刚宣布这件事的时候外面太吵，我正看到兴头上，怕耽误了我的稿子。”

“所以，拍电视剧的时候公司人手忙得过来吗？”

“不还有你们吗？你们俩先坐啊，站着干嘛？”良之晴说完，将两份剧本丢过去，“我大概修改了一下，加了些剧情和梗概，也为后面做了铺垫，这样全剧可能显得饱满些。既然要拍又臭又长的剧情，一定要确保每一集都有亮点，否则以我的尿性，断不会往下看的。”

夏景焕点头：“你第一次拍电视剧，就懂得换位思考，也是很不容易。我有种很强烈的预感，电视剧的收视率至少跟电影齐平，我们的辉煌指日可待了！”

“不，你难道没看出来电影的票房是假的吗？一看就是有人做了手脚，于采寒那件事也同时暴露出来。”良之晴耳边再次浮现出于采寒那天跟她说过的话。

夏景焕笑了：“我都多少年老江湖了，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当都是初生牛犊的娱记呢？俞元恺这次做得是过分了些，但以后于采寒不敢再针对你了，这变相也是一件好事。”

“我只是觉得俞元恺变了，从前的他温柔善良，现在冷酷无情。”

“这也不叫冷酷无情吧，只是现在他首要身份是位商人，必须以利益为先，他这样做不仅是帮你，也是在帮他自己。俞氏自己也在扩充产业，盯着娱乐行业很久了。这回首次在他手上投资电影，票房数据对他而言也很重要。”夏景焕分析得似乎更全面，到底是老江湖了，“所以，你的负疚感不必太大，别忘了之前炒作的事情，也别忘了在发布会上他对媒体说的话，所有的一切，他都是以利益为最先考量的。”

“你还真是会观察人会说话，这样一说我心里舒坦多了。”良之晴拍拍胸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的演员该找谁呢？女主让我们公司的两位来演都资历尚浅，可找外面人的话，又怕不好说话，到时候出现矛盾什么的。”

“凌青？”夏景焕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名字。

“可是，凌青一直走清秀温婉的路线，让她演大女主，会不会不太好？”良之晴深表怀疑。

涂小松也跟着附和：“是的，她身上没有那种气场，只怕会被吐槽。反倒是于采寒，很适合大女主的人设形象呢。”

“但我们是不可能找于采寒来拍的，除非不想活了。”良之晴叹气。

夏景焕也是难得陷入沉思：“这还真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虽说女演员很多很多，但符合人设形象的真少。这部戏很考验演技，凌青本人志向不高，未必想挑战，哪怕我相信她的专业水准也没用。”

“是啊，凌青达到二线后明显止步不前，现在去了常绍钧的公司……我总觉得，他们俩之间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你觉得呢？”良之晴冲夏景焕眨眨眼。

夏景焕脑子里的某处记忆打开：“咳咳，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