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之晴一路上都闷闷不乐的，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言不发。

南飞尘双眼紧盯着前方，往公司方向开，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无奈直到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两个人仍旧默契沉默。

“对不起……”良之晴快下车前，听到南飞尘喃喃地说。

良之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坐稳，叹了口气：“这不是你的错，我也没怪过你，要怪也该怪我自己。当初你不肯要孩子，是我非要生出来的。血族和人类的孩子一定有先例，我会找到的。”

“找到了又怎样？难道每个孩子都一样？晴，我们一路走来跟别人都不一样，既然如此，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我不确定他们会成为什么样，没准儿比我还厉害。或许我会被他们杀了，当他们苏醒的刹那……”

“别说了！”良之晴打断南飞尘，“这种话千万别说，我难以想象那样的画面。”

“晴，这是事实，我一旦与世隔绝，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你别害怕听这些，而是要面对。你必须听我说。”南飞尘抓住良之晴的两只手，阻止良之晴遮挡住自己耳朵的动作，“如果灵烟那里不再有我的消息，你先找孩子，避免伤害进一步扩大。你不忍心下手的话，找大家帮忙。如果有幸，我的尸体还完整，记得把它烧干净，撒向大海。公司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他们一笔钱做补偿费用，不用在意是否盈利。”

“你说的我都懂，但你能别像交代后事一样说出来吗？”良之晴瞪着南飞尘，从心底衍生出来的绝望感令她整个人都很无力，“真的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冲动任性，魔党被击败后，我们至少能安度很长一段时间的幸福时光。”

“行了，现在不是互相自责的时候，更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晴，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别为了个人感情再做出伤害无辜的事情。”

“恩，我答应你。还有，如果真到了事情无法挽回的那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们，告诫自己不再犯错。”

南飞尘定定看着良之晴的眼睛：“然后你再自杀是吗？”

良之晴挪开目光，被猜中心思的感觉真不好。

南飞尘掰正良之晴的身体，捏住良之晴的下巴，逼迫良之晴直视自己：“听着，你得好好活着，在你不确定我和孩子们必死前，请你为我们活着。”

“可我一个人……要怎么走下去？是你给了我永恒的生命，不老的容颜，如果没了你，我实在坚持不下去。”良之晴真想哭出来，这太痛苦了，舍了谁她都舍不得，偏生这样的境况还是她一手造成的。

“好了，稳定好情绪，我们要去公司了。公司的事情其实很多，我得逐一告诉你。不过有个好消息，何康浦打算提前结束合约来我们公司，他的到来，会给你带来很多帮助。何康浦和程露影都是老江湖，认识不少圈子里的人，人脉这一块你可以彻底安心了。黎昌也可以签了，何康浦知道怎么带人。如果没时间和精力，那你先不要签邱迎蓉了。”

“我知道了。”良之晴点头，强忍下内心的不适感和悲痛，不管私下里发生什么，都不能在同事们面前表现出来，否则太挫伤士气了。

南飞尘想了又想：“张妈先回了吧，多给她几个月的钱。她是个好人，还是不要卷入这样复杂的事情中为妙。”

“恩，我知道，以后我会拿自己当人类，孤独的人类，每天就忙公司的事情，麻木掉自己，定期等霍灵烟告诉我你们的消息。”

“可惜我看不到你成为女强人的样子了，不过我想夏景焕和俞元恺之类应该会趁你不注意多拍几张你的照片。若我有出来的一天，到时候把那些照片都偷回来存着。”南飞尘说着，脑子里在幻想良之晴忙碌的场景。

“呸呸呸，你要想着，如果你回不来，我就只能跟别的臭男人在一起了，知道吗？”良之晴故意恶狠狠地说。

南飞尘大笑后停下来，一本正经地看着良之晴：“说真的，他们俩还真的都挺好的，都是能带给你幸福的人。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再也回不来了，你选择谁都好。”

“南飞尘！你够了！你从刚才到现在，真的每句话都指向死亡！我们都没把握你能活着回来，但那也不代表一定会死。你让我为了你们活下去，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努力活下来？你爱我吗？”

“当然爱。”南飞尘一把抱住良之晴，用尽力气搂住不松手，下巴顶在良之晴的肩头，一字一句地说，“你听着，为了你，我会拼命活下去，第一时间冲出来找你。”

良之晴回抱住南飞尘，感受熟悉的怀抱，虽然感受不到任何气息和温度，身为人类时却把这些感觉都刻在了脑子里。

“好了，我们该上去了，公司还有那么多人看着我们呢，我的良副总。”不知过去多久，南飞尘放开良之晴，捏住良之晴的小脸蛋。

良之晴回敬南飞尘一记狠敲头：“公司还望你回来主持大局呢，南总！”

两个人手拉着手，毫不避讳地出现在公司，员工们原本在好好做事，听闻动静抬一下头，复又低下去，不敢直视。南飞尘来到办公室，用钥匙打开抽屉，将所有重要文件取出来递给良之晴。

“这些是公司成立以来所有的重要文件，包括注册资金出入，艺人们的签约协议和这层楼的租赁合同。”南飞尘交代完又放回去，“钥匙我会一并交给你，我刚买了个你最喜欢的人偶卡通钥匙圈。”

“南飞尘，都到这时候了，你还这么细致，叫我情何以堪？以后没了你，我要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没了谁地球都会照常运转。”南飞尘似乎对良之晴很有信心，“认识这么久了，从你工作的态度足以看出你的认真负责，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