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餐厅，所有人都齐聚一堂，比昨晚人还多，主要多了三个血族女人。霍灵烟发现女人和一两个男人的打扮跟自己一样，暗自松了口气。一进门就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大家的眼光若有似无飘过来。待近了，霍灵烟发现整个长餐桌上都放了盛满血液的器具，每个人面前都放了个高脚杯。原来吸血鬼贵族所谓吃饭是指这样，霍灵烟简直汗颜。

Roy替霍灵烟拉开座椅，绅士地安顿好自己的女人，才坐下来跟大家打招呼。

“早听说Roy亲王的王妃美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难怪把我们亲王迷得神魂颠倒。”霍灵烟左手边一位血族女子夸赞。

霍灵烟笑了笑：“哪有。”

“行了，为庆祝Roy归来，我们一起举杯。”Roy的父亲依旧正眼不看霍灵烟一下，Roy也照例没跟她介绍眼前的人都是谁，霍灵烟只好跟着后面往高脚杯里住满血液。

刚抿了一口，霍灵烟察觉出不对劲，一口吐出来，所有人都盯着霍灵烟看，霍灵烟自知不对，吓得大气不敢出。Roy适时将手伸过来，在餐桌下握住霍灵烟的。

“霍姑娘这是怎么了？是喝不惯血液？这可是你们来了以后刚捕猎所得，很新鲜。”Roy的父亲根本不叫霍灵烟儿媳或王妃，总是冰冷疏离的语气。

霍灵烟气恼的不是众人对她的不尊敬，而是杯子里的血液：“公爵大人，这杯子里根本不是动物血，是人血。我虽没知觉，却当了几百年的医生，对人血相当敏感，也很容易把人血跟动物血区分开来。”

“一派胡言！”Roy的父亲一拍桌子，有的玻璃杯直接掉落，吓得女眷尖叫起来，女眷的丈夫赶紧拉扯女眷离开，一时间，诺大的餐厅里只剩下三个人。

霍灵烟毫不畏惧地看着老公爵的眼睛：“我说的是事实，用我三百年的从医经验做担保，杯子里就是人血。”

老公爵的脸色很糟糕，看着一言不发的Roy：“这就是你说的，她是一个好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整个家族，像什么话？好端端的，居然说Ventrue族在喝人血，像话吗？”

Roy站起身，很镇定地说：“或许灵烟是有不对的地方，不该当众直言，但父亲，请不要对自己过于自信。这件事很可能是家族人的阴谋，想要挑拨你和灵烟之间的关系，故意替换了灵烟面前的血液。也很可能是家族内部早就出了问题，只是你一直视而不见。”

老公爵的脸色更难看了：“你说什么？你居然敢质疑我？”

“不敢，我只是阐述事实。父亲，看来这顿饭也搅黄了，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先走了。”Roy说完，握住霍灵烟的手径直离开。

霍灵烟的内心很复杂，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出了餐厅的门，她越发清醒，也越发意识到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对不起，Roy，我刚才不该那样。”

Roy回过头，脸上少有的冷峻，却不是为霍灵烟刚才的表现：“灵烟，我说过很多遍了，自从跟我在一起后，你也是Ventrue族了，并未低他们一等，没必要处处小心翼翼。”

“可你父亲虽将亲王之位世袭给你，却还是受人尊敬的老公爵。作为他的儿媳妇，当着所有人的面跟他反抗，总归不太好。”

“没事儿，他也没拿你当儿媳看过。”

“Roy，我觉得这件事……我想知道真相，你刚才分析的几种情况我都考虑过了，不管哪一种，一定有无辜的人类受到了伤害。如果不借此机会查清楚，只怕等我们走了，这件可怕的事情还会继续。”

Roy回过头来很认真地看了霍灵烟一眼，终是什么都没说，拉着霍灵烟直奔卧室。到了卧室，Roy把门反锁上，才放开霍灵烟，整个人看上去很焦虑。

霍灵烟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Roy，完全不知所措：“Roy，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真后悔把你带回来，你说的没错，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所谓Ventrue贵族，也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美好尊贵。我不希望你展开调查，更不希望我们逗留太久，你能答应我吗？这件事就此作罢。”

霍灵烟看着Roy紧蹙的双眉，下意识点头：“恩，我知道了，Roy，你别生气了。”

“灵烟，这座城堡对我而言不是家，是牢里，这也是我为什么成年后便离开的原因。历代亲王都居住于此，我宁可在山洞里隐居，不是没有道理。具体的事情牵扯太多，我无法告诉你，他们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但很小的时候，我经常在城堡里迷路，很多东西早就看到了，只是什么都没说。”Roy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霍灵烟从前只当Roy是个低调的贵族，却不曾想过其中有这样的故事，走到Roy身边，蹲下来，握住Roy的双手：“没关系，我也不会追问，所有可怕的东西，就在我们离开后都忘了，往后我们还是跟从前一样，跟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

“恩，灵烟，我们一直赶路，早上又没吃什么，你一定饿坏了吧？我出去找些吃的，我亲自捕猎，带回来给你。你答应我，就在这里等我回来，哪儿都不去，不管谁来叫你都不去，好吗？”Roy抚摸着霍灵烟白皙的脸颊，深情地看着她。

霍灵烟点点头：“好，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你回来，你记得快一些哦。”

Roy露出温和的笑容，径直从阳台飞出去，身影很快消失不见。霍灵烟站在阳台上，看着Roy离去的方向和漂亮的朝阳，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座城堡到底隐藏了什么？老公爵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小心被她发现了？

“咚咚咚——”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霍灵烟打开门，还是先前那位仆人：“你好，有事吗？”

“王妃，对于昨天你们带回来的魔党，已经处置完毕，需要您和亲王的签字，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