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是我帮他找的代理律师的信息。现在还是清早，没到正式上班时间，待会儿警局人多了就麻烦了。晴，记住我说的话，一刻钟之内出来，哪怕没问出什么。不出错的话，我能多次带你进去，问不出来的东西可以以后再问，可一旦出错，再也没机会了，明白？”简烨烁严肃地问良之晴。

良之晴瞄了一眼信息表上的照片，简烨烁当真用心良苦，找的律师跟她有几分相像：“我知道了，你放心。”

良之晴自然是骗简烨烁的，她哪儿还有那么多次见卢金鑫的机会，魔党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让她去换涂小松了。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卢金鑫整个人看上去消瘦、沉默、低迷……乍一看人不人鬼不鬼的，等良之晴进来，卢金鑫眼底才冒了一丝光亮。

“姐？”

“你到今天还是老样子，卢姨都变了，承认你是我哥了。”良之晴打算先在气势上压倒卢金鑫。

卢金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但我根本不像你哥，我……最多是个惹事儿等着姐姐来收拾残局的弟弟。”

“金鑫，今天来见你的是我，下次就是律师了。你可能不知道，我刚到警局门口，看到卢姨跪在地上，听我警局的朋友说，她跪了一夜。”

卢金鑫神情似乎有动容：“妹妹，我的好妹妹，我倒霉我认了，只希望你照顾好我妈。念在小时候她也照顾过你的份上，求你了！”

“你还算孝顺，看在卢姨我份上，我会尽力帮你。我只问你一句，你信得过我吗？”良之晴定定看着卢金鑫。

卢金鑫起初眼神躲避，后来似乎下定了决心，点点头：“都到这份上了，除了你，我也没指望了。”

“好，那你现在把那天的经过告诉我。”良之晴说完，起身反锁了门，关闭了桌子上的录音笔。

简烨烁察觉出不对劲，拼命敲门：“晴，晴，你干嘛呢？”

“简烨烁，给我五分钟。”良之晴振振有词地对着门说。

简烨烁只得妥协：“知道了，我就在门口，一有不对劲，我会敲门，请你务必将一切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你说吧，现在没有录音，又有人守着，我要知道那天的全部经过。卢金鑫，你记得，要么不开口，不需要我的帮助，一旦开口，请你全部说真话。你说的每个字我都会调查，如果发现你在骗我，我会即刻终止对你的帮助，听懂了吗？”

“恩，是这样，那天我收到短信，有个没见过的号码告诉我去那个地方见，就是叶星阑死的地方。我去了后，看到叶星阑一个人站在那里。她真的很漂亮，我也在电视上看过她。她那天穿得很单薄，身材若隐若现。你知道她一直走高冷性感路线，我最喜欢这种类型……”

“说重点！你只有五分钟。”良之晴不耐烦地打断卢金鑫。

卢金鑫握紧拳头，看上去有些忐忑和紧张：“我动了心思，本来只想吓她，谁知她打了我一巴掌，我气极了，又没碰过女人……”

“你的确强暴了她，是吗？”

“是，对不起。”卢金鑫的头埋得更低了。

“那好，后来呢？”

“后来她瞪着我，我幡然醒悟，知道自己做错了。可我一想她是明星，被我这种人怎样了，不可能说出去，所以我不可能起杀心！更要紧的是，我胆子很小，小时候连杀只鸡都不敢，这一点妹妹你是知道的。”

“然后你就跑了？”

“没错，我跑的时候叶星阑还没穿衣服呢，她那样子，真叫人……不过我忍住了，吓跑了，后来我看到她死了的新闻，吓死了。”

良之晴认真盯着卢金鑫：“你收到短信为什么会信？让你去你就去？没人这么傻吧？你是不是暗中跟什么人做了见不得光的交易？”

卢金鑫眼神飞快闪烁了一下，明显心虚：“没有，怎么会呢？”

“你身上的衣服是杰克琼斯最新款，一套比不上富二代的几万，但也有几千了吧？我对男装和奢侈品不了解，但看面料和做工能猜出一二。以你的保安工资，是不可能买得起的，就算买得起，房租水电吃饭的开销怎么办？”良之晴咄咄逼人，眼底的光芒直射卢金鑫。

卢金鑫双手握紧成拳，复又松开，再握紧，仍是摇摇头：“妹妹，我真的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我信不信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法官和警察信你。都到这时候了，你在怕什么？还有什么事比命更重要吗？你已经成年了，过了18周岁杀人就要判死刑了。”

“可是，如果我说了，你一定不愿意再帮我，且我也会有生命危险。”卢金鑫绝望地闭上眼睛，“我只能求你照顾好我母亲，还有，我以她的名义在银行存了个折子，这笔钱够她安度晚年。如果我真的死了，请你把这件事告诉她。”

良之晴实在想不明白卢金鑫的心思：“你觉得卢姨在乎的是钱吗？哪怕一贫如洗，只要看到你健康快乐，她就会开心。你们穷了这么多年，却一直在一起，何时见她不满足了？”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良之晴知道时间到了。

简烨烁的声音压得很低：“离上班时间还有两分钟，快出门，否则完蛋了。”

良之晴最后一次直视卢金鑫：“时间到了，你话说一半，没准儿我也只能帮你一半。”

“妹妹！”卢金鑫在良之晴起身后叫住良之晴，“谢谢你。”

良之晴深深看了眼卢金鑫，沉默地打开门。

“跟我来。”简烨烁领着良之晴往警局后走去，直奔解剖室。

良之晴听到前面不少打招呼的声音，知道是大家来上班了：“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简烨烁头也不回：“不至于，但也不太方便。没关系，你可以进入解剖室后瞬间移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