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成益一大早从卧室出来，下楼刚好遇到施毅远：“爸，难得见你在家吃饭。”

施毅远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坐下吃饭吧，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施成益坐在施毅远对面，张妈准备的早点照例很丰盛，足够两代人吃。施成益自然不再需要吃人类的食物，不过装装样子，把小笼包都往施毅远碟子里送。

“这不是平时你最爱吃的吗？现在舍得给我了？”施毅远着实感到意外，却也没拒绝施成益的好意，拿起小笼包慢慢品尝。

“恩，自从上次出事后，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比如，有爱要今早表达，有想做的事要今早做，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过，好好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施毅远的手停顿了一下，看了施成益一眼：“都说孩子要多历练才能长大，听你这么说，真后悔当初没早些锻炼你。”

“现在也不晚，而且没费老爸的心思，多好。”施成益边说边查看施毅远的脸色，施毅远的脸色果然微变。

“行了，食不言寝不语，少说话，好好吃饭，免得不利于消化。”施毅远迫切想要打住话题的心很明显。

“那个……看在我难得起这么早的份上，能不能让我再说最后一句话？”施成益故意露出满脸期待的表情，“我能去看看爷爷吗？”

“啪——”施毅远的筷子瞬间放下，发出沉重的声音，银质的东西触碰到木头桌子，声音如同人感冒时候一般沙哑。

施毅远同样沙哑的声音很快响起来：“你怎么忽然想起来看爷爷？”

“不是突然，一直想去看，并且上次那件事后，我越发担心哪一天就看不到爷爷了。老爸，爷爷到底得了什么病啊？为什么不让我们见？”

“别问了，不让你们见爷爷，是为他也是为你们好！”施毅远沉着脸站起来，“你自个儿好好吃饭，吃完饭好好去工作，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爸……”施成益紧跟着站起来，却只能目送施毅远决绝地离开。他分明见过爷爷，不是传染病，只是身体老化，唯一可疑的，是盐水瓶里的血液。那血液是刚死去的两个血族的，也就是说，爷爷或爸爸很可能跟血族做了交易。再细想刚才施毅远的态度，施成益不得不怀疑一切。

从Lee身上取下来的小金属块就在施成益身上，他打算再去施毅远的书房对比一下尺寸。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他得先去一趟单位，装作一切都没有变的样子。

良之晴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摸了下昏昏沉沉的脑袋，抱着Cherry一起走出去，公寓里空空如也，只有冰箱上贴着南飞尘留的便利贴——“我去工作，你醒了告诉我，得空一起去夏景焕那签约。”

良之晴看到沙发上叠放得很整齐的衣服，拿起连衣裙，黑色蕾丝的内衣顺势跌落在地毯上。良之晴一惊，大叫一声：“南飞尘你个流氓！”

“咚咚咚——”涂小松敲门进来，看到夏景焕疲惫地按压自己的眉心，整个人看上去无精打采。

夏景焕冲涂小松露出笑容：“怎么了，是合同准备好了？”

“恩，不过关于女演员的人选，你想好了吗？”

夏景焕叹了口气：“哎，本来看凌青前几次表现不错，这次打算让她当女主角，谁知小丫头走了。你认识什么靠谱的演员吗？你知道我不看名气什么的，只看演技。”

“这……我毕业后一直跟着你，认识的女演员也是你认识的啊！其实我觉得于采寒还不错，她和良之晴都不是专业的，但很上心。良之晴上次是本色出演，她则是真的用心了。不过她说退出演艺圈了，实在可惜。”

“小松啊，你又跟我想一块去了。这几年合作的演员很多，能看上眼的男演员就南飞尘，能看上的女演员也就凌青和你刚说的这位。像叶星阑这种就算了，常绍钧也可以，只是没南飞尘认真。”

“夏导，你的处女座细节控再不改改，真的没得混了。这年头还有谁看演技？几乎都看床上功夫和脸蛋身材，连看气质内涵的都少有。”涂小松愤愤不平地说。

“哪有，像我这样的老板还是很注重内涵的好吧？”夏景焕上下打量了一下涂小松，惊喜道，“你最近不错嘛？是不是有良之晴那个狗头军师帮忙？看上去比从前漂亮太多了！”

“我要告诉良之晴，你说她是狗！”

“咳咳咳——”夏景焕刚好喝了一口水，被呛得满脸通红，“我……说，要不要这么……坑？”

“你喝慢点儿，当心别噎死，噎死前记得把我的事业补偿先打给我。”涂小松心里被夸得美滋滋的，嘴上却仍是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有空我会亲自去找于采寒的。”夏景焕总算顺过气来，拍了拍胸口。

涂小松关上门才刹那，前一秒还挂在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她刚刚看到，言小曼的艺术照就摆在夏景焕右手边，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看得出夏景焕经常拿着睹物思人。

“哎——”涂小松叹了口气，把眼底的泪逼回去，回到座位工作，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南飞尘和良之晴刚巧赶在傍晚时分造访，两个人都是白色衬衫和黑色下装，良之晴是黑色长裙，南飞尘是黑色西裤，就像约好了一样。不过很显然良之晴也是“受害者”，出门看到南飞尘的瞬间，她就后悔大早上起来那么感动，南飞尘分明是早有预谋。

“哟，又情侣装出现，想气死我啊？”夏景焕边笑边取出合同递给两个人，“都是老熟人和合作小伙伴了，不用检查太认真，我的合同上也没小字。”

良之晴看到价格分成一栏当真写的“八二”，忍不住问：“你真不后悔？我可签了啊！”

“签吧，就像你说的，到我这年纪，早不为钱活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