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柳千展接到京城来信这才知道就在田文忠紧随他之后离开京城，东华国京城里出的事一件比一件匪夷所思。先是宫里停歇多时的闹鬼，又闹了起来。皇上震怒认定鬼祸是假，人祸才是真，责命彻查。宫里沸沸扬扬闹了数日，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家都怀疑宫里这吸血鬼与死了多年的珍妃有关。

说来也怪，与以往每回闹鬼受害的都是永福宫的皇子们不同，这回闹鬼受害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小，有太监，有宫婢，有低贱的浣衣女，有权掌后宫，凤仪天下的至尊太后。这些受害者之间乍一看无甚共同之处。不过经过流言提醒，大家这才发现，他们都与死去的珍妃有着或深或浅的联系，比如服侍过珍妃的宫婢，比如珍妃乳母的孙女也就是现在的御膳房收管杯盘碗碟的掌事，再比如与珍妃嫌隙颇深的华妃，等等。

“怪道私底下都传珍妃索命。”柳千展咦了一声，疑惑道，“也不对，其他人也许都说东得通，那太后呢，珍妃出身丰城方家，没听说过丰城方家与太后史家有甚来往。”

柳千展皱眉，珍妃是他的表姐，丰城方家是他的母舅之家，若是别家他或许不知，但是方家无论明里暗里都不可能与史家走得太近。毕竟当年珍妃死得甚是蹊跷，方家对八皇子出身一直顾虑重重，太后又是八皇子阵营的，因此对于八皇子与史太后党羽的拉拢都是避之又避的。

贤王没有理会柳千展，坐于案桌后继续忙着他的公务。桌上的折子堆积如山。柳千展放下密信，看了一眼桌旁置着的紫檀九连珠梅花灯架以及灯架上置着的九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打趣道：“小舅舅记得阿湛手里有一颗极好的夜明珠，通体润洁，莹泽生辉，如皓月般美丽，有它一颗在顶这九颗俗物，怎不见阿湛拿来用？”

柳千展虽是低头饮茶，却是暗觑贤王，言罢果见某爷手中动作生生顿了一下。虽然外甥狗依旧的面无表情，但是他知道他的话外甥狗是听进去的。柳千展憋着笑，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据说前日严庆元在闽治水伤了眼睛。灯下看书最伤眼睛，王妃体恤，不知会不会赐颗夜明珠给他。”

柳千展话才说完，只听咔嚓一声响后，某爷手中的毛笔应声被折成两断。

某爷若无其事地将折断的毛笔放下，端起身边的琉璃杯喝了一口水，淡淡地吩咐暗处的龙隐卫道：“相门世家严家，区区夜明珠自是不缺的。去，提醒严相，他的好孙儿伤了眼睛，多送些夜明珠过去。”

柳千燕眨了眨眼睛，又只某只死坏的外甥狗道了一句“告诉严相下人哪里及得上枕边人体贴细心。古语有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又有道成家立业。”后，喷茶笑出。外甥狗这醋吃得闷骚死坏的。

贤王淡淡地瞥了一眼柳千展：“小舅舅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