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我只是提个开头，接下来的都是他自己联想的，皇上多疑，哪怕是事后皇上回过味儿来，也愿不得别人。”太后又抚了一把有鬓间绣发。

来人转身离去，太后听动静，急忙低唤道：“来了就进来坐坐。”

“不了。”来人只是略停了一下又继续离开。

太后道：“哀家，我我，梅娘的事我不是有意的。”

来人再一次略停了一下又继续离开。太后低着头，屈膝抱着，将头埋在腿间的被子上，无声哽咽着。就在她以为他像以往一般对她的解释不会有任何回应时，来人低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这声音？太后怔了一下，再抬头时，他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床前。隔着幔帐，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是她知道他正在看他。

“你你你，怎么怎么么……”又回来了？

后面的话太后没有说出，因为她看到他抬起手来要掀开幔帐。她微微惊了一下，慌乱中忙侧着身子朝内，抚了一把鬓间秀发。

“别过来。”太后道，“我还没有梳洗。”

来人微微一顿，低笑了一声后毫不迟疑地掀开幔帐，从后面搂着太后的腰，头搭在她的颈窝上：“我不介意。”

“梅娘的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太后说话恨不得掐死自己，好好地说什么不好，又提这个。

来人顿了一下，又是一声叹息：“我知道。”

“你不怪我了？”太后有些呆。

来人抬手轻轻揉弄太后的头发：“傻丫头，我怪的是我自己。”

太后哭了，转过身，靠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寝房里门窗紧闭，幔帐层层叠叠垂放着，寝房里的光线有些暗，再加上了年岁的缘故眼睛不比从前，离得近他们反而看不清对方。侍候在寝房外的婢女，似乎听到寝房里的动静，轻声探问：“太后？”

“无事，哀家刚刚只是梦魇。”太后道。

从慈宁宫回来，皇上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宫里走着，不知道不觉他来到了太后当年还只是先帝嫔妃时的居住的寝宫。寝宫不大，寝宫内有一个花园子，花园子里种着几棵歪脖子树。皇上站在树前，轻轻地拍了拍树干，他记得这几棵树是他与太后一起种下的。花园子角落有一个秋千架，他记得那是太后亲自为他做的。

皇上在这里消磨了一下午的时间。因为太后的缘故，勾起了皇上幼年时期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在他登上帝位以前，太后为他吃了许多的苦。想到他们母子二人是如何地相依为命，如何地在后宫苦苦挣扎，他不禁心软了，他想起了初登帝位保护太后的初衷。

皇上想了许久，才做出决定遂了太后的心意，起复刘国公，让他重新接掌虎贲军。

“只是一个虎贲军，朕给了也就给了。老四若是个聪明的就该知道收手了。谁没年轻的时候，太后已是暮年之人，老四不该再为了私心扰了太后的清静。”皇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