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娘。。。”贴身宫婢淡淡提醒，“您刚让人把一具尸体扔到龙尚书面前，如今再去请人家的二女儿是不是。。。”一番恐吓后还想拉拢人家女儿，这事做的可不太地道。

然而做不地道事的人是下最尊贵的女人，她下的命令龙尚书只要还没站边就该知道怎么选择。

龙尚书被尸体吓到了？抱歉，人家皇后压根不信。她派人扔尸体一是为了警告二是为了不想处理。

这具尸体在东宫地道里发现，死时全身鞭痕唯有尚能看清楚几分。宦官是龙尚书家的丫环，皇后便派人送去了。

省的自个还去自己官府家里丫环失踪。

看，她完全是好意嘛。

龙府，丝毫不知道自己受了皇后“好意”的龙尚书把一家人聚在一起，当然不可能只为了一个死去的丫环。

找来秦氏问清楚袖儿的卖身契在龙吟手中，龙尚书便让人把龙吟也叫到寿雁居。

“龙吟，你可知你院中的袖儿于半月前消失？”

龙尚书一开口便咄咄逼人，秦氏袖手旁观，龙老夫人则想到为了袖儿这事还罚过龙舞一次，便不好开口。

“父亲笑了，袖儿的卖身契虽在我手中，但这样背主的奴才我怎么可能放在自己院中。”

龙吟起嫌弃人的话理直气壮。

得知龙吟被贾丘志送走后龙吟就没有打听过这方面的消息了，她又不是红咢能爬人屋顶偷听，所以干脆放手看袖儿自己的造化。

没想到她把自己给造化没了。。。

难怪没有准时给银子。

当时龙吟还为消失的一百两感到难过呢，若不是紧接着找到了黄金，她还真打算派花境去打听一下。

这些话自然不会对龙尚书，倒是有一件事她想问一下在场众人。

“龙吟每日路过牡丹苑时总有袅袅余音绕耳，龙吟听多了便觉得这琴艺练好了也是项雅事，心中多有羡慕。”龙吟摇头晃脑放佛余音绕耳沉醉其中的模样成功让龙尚书和秦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倒是龙老夫人似想到了什么，点头主动接过龙吟的话头。

“龙吟有这份心思难得可贵，大家千金者，琴棋书画需样样精通，你往日不爱这些，秦氏宠着你便由着你去了，如今你想开倒是份好事，舞儿处已有名师教导，你那便让你爹多留留心注意一下。”

若是龙府能多一个拿得出手的姐，对龙府的名声自然更好。

龙老夫人从龙府大局着想，秦氏虽然想反驳意图养废龙吟，然龙尚书就在旁边，她的形象不可崩坏。。。

她可是朵温柔的解语花。

龙吟站在一边像是得偿所愿心满意足的笑了。嘴角的弧度却刺激的秦氏手指狠掐掌心才平复下来。

疯妇生下的孩子还想学琴棋书画？可笑，她会让她先学会，什么叫知难而退的。

秦氏眼中闪过的狠厉自认为掩藏极深，却恰好被花境瞧见，心中暗道回去要提醒姐多加防范。

这时寿雁居的打帘丫环进来通禀龙舞来给龙老夫人请安。

这个点请安？

龙吟不动声色的往后站了一步减自己的存在感。

眉眼如画，颜比娇花，莲步轻抬间似有香气袭来，道一声倾城倾国实不为过。

龙吟心内感叹，想当初她会中她计绝对有花痴成分在，细数来这后见过的种种美人，她对谁的忍耐力最高？当然是阴晴不定满脸写着你欠我几千两银子的苍郁了！就算她对气质出众如瑞王类更有好感，也抹杀不了她对苍郁的认可。

不过在这经历过尔虞我诈的欺骗，陷害后，本就不被他人察觉的属性似乎被彻底掩藏起来了。

就比如她看到面前的龙舞心中毫无喜爱之情，听她得到皇后的赏识明日要进宫一趟特来给老夫人一声之类的话后，首先想到的是皇后想利用龙舞。

太子被软禁在东宫，皇后哪有空找你聊谈人生啊。

。。。不过也不好，这两人还不知道谁利用谁呢。

龙吟闲敲棋子淡操心，等傍着夕阳的余晖回到芝兰院时府内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一府人在龙老夫人那用过餐，两个丫鬟却还没用。

龙舞受宠爱拥有自己的厨房，不但不用担心自己半夜起来饿肚子，想要犒劳一下自己的丫鬟也行。

而她的花境只能吃绿水帮着留下来的冷饭。

龙吟无语抬头，心里默默发誓，改明儿就去秦氏那敲个厨房来，不是想设计陷害她吗，马上让你放放血！

第二日，气晴。

入秋后，老爷放飞自己气想变就变，上午还是能把人晒伤的太阳，下午便下起瓢泼大雨。

“山雨欲来风满楼，姐，东厢房那安静的很，你她会不会在请教琴先生那边动手脚？”花境把当日的表现告诉龙吟，见姐淡定的模样感觉自己好傻。

怎么有种自己在瞎担心的感觉。。。可是龙尚书平日忙的很，西城门惨尸案虽被认定是太子干的，但还缺少几门证据且皇帝还躺在床上无心料理此案，怎么看这件事也是留有后续的，龙尚书身为调查此案之人之一，忙的都没空理龙舞进宫的事了，只是叮嘱她进宫心行事。请先生这种事八成会交给秦氏处理。

由此可见龙尚书此人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倔脾气，直肠筋。

之前龙吟为戚贵妃所邀，后脚龙舞被皇后所请，脚踏两条船，不对不对，不能这么，多方准备两手抓的就是龙尚书！

美目流转，龙吟想了想还是道：“你放心，这事是老夫人亲自开口同意的，秦氏敢在这上面动手脚我就敢告诉老夫人。”

打报告这种事从不局限于年龄，只要好使。

花境放心了。

东厢房，秦氏果然没打算在教书先生上动手脚，这局太好拆穿，若是龙吟更点还可蒙骗，但以她这年来的表现可不像好混的。

但让她就此放过又很不甘心！

“来人，去门口守着，若是二姐回来了请她到我这来一趟。”

中宫，午后皇后身体略感不适，让宫婢陪龙舞到御花园走走。

花香扑鼻姹紫嫣红，菊花的种类数不胜数，颜色也不尽相同。赏菊宴后皇帝病倒，戚贵妃忙着照顾便忽略了这些花，幸而有工匠精心伺候，至今这些花活的都很有精神头。

因为是戚贵妃让人皇帝种植的菊花，工匠便要提起一百个心伺候。龙府亦是，虽然娘亲出生不好，但她抓住爹的心拥有了以前完全不敢想的东西，谁还敢在背后非议她？

如皇后，后宫之主，却只靠太子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龙舞站在一株墨菊前出神。

太子已倒却还没被废，她总要为自己着想。

江衣得对，不可贸贸然拒绝皇后的好意，也要伺机跟戚贵妃处搭上话。

“二姐，龙二姐！龙二姐！！”

一声不悦的尖叫唤的龙舞回神。峨眉微蹙看向来人，下一刻双眸微睁，俯身下拜。

“贵妃娘娘安。”

“起，你是。。。龙府二姐？”戚贵妃没有动怒，示意叫人的宫婢退下。笑容亲和的牵起龙舞的手扶她起来。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呢。

戚贵妃嘴角笑容更胜。

龙舞惊中带喜的起身，原来娘娘早已知道她。她在京城素有美名，却不想宫中亦有传闻。

垂首不敢造次，龙舞面带恭敬，心中打的什么主意无人可知。

“这株墨菊虽一般却是本宫的心头好，盖因要设宴才拿出献丑，本宫见你在它面前停驻许久，想必也是喜欢它的。”

纤纤细指拂过花瓣使其下垂，叶尖承受不住露水的重力，弯出不可思议的弧度却没让它掉落。

“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树立趣味穷，墨菊甚美。”（《画菊》郑思肖）龙舞把注意力从花转到戚贵妃戴的明黄色护甲上，眼中闪过一道异光。

“得好，能欣赏到它的美的人不多，既然它与你投缘，本宫便做主送你了。”

宫婢识相的上千拿起墨菊待会殿中装好，方便龙二姐带回去。

“来，陪本宫走走。”

戚贵妃都这么了，龙舞还能什么，只能面上不显暗藏喜悦的跟上。

在她们走后，立刻有工匠拿着盆栽上前补上空缺。

陪龙舞逛御花园的宫婢见此形势本打算悄悄溜回中宫禀报皇后，却见戚贵妃笑脸盈盈的看向自己，登时打了个哆嗦，背脊生寒。

“既是姐姐请来的客人，你怎可丢下舞提前离去，跟上。”

一句话就打消了宫婢趁机离开的念头。

而在这宫中，其他的路过的宫婢宦官只会眼观鼻鼻观心的无视这一切。

短短几句话间，戚贵妃对龙舞的称呼就变成了舞，与之相谈甚欢极为喜爱的样子。

贴身嬷嬷见此，猜到贵妃是想拉拢龙府，便没有提醒什么。

待龙舞登上马车离开，宫婢回到中宫，皇后才知自己请来的人被戚贵妃带着逛了一下午。

“放肆，她戚贵妃简直放肆。”呼啦啦的瓷器碎了一地，宫婢不顾受伤的可能忙徒手捡起以免皇后不心踩到受伤。

“拉拢龙舞？呵，倒是好样的，来人。”

龙府当家做主的人龙尚书，可不是龙舞。金色护甲生生折断于红木桌面，皇后眼中现出点点癫狂。

“派人告诉史太傅两个字，龙府。”

若不能为我所用，杀！

只能女人的心思真是怎么都猜不透，龙尚书堂堂一刑部尚书，龙府家主，竟几次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扯入是非中。

今日下朝，龙尚书再次晚归，原因是被史太傅拉去喝酒。回来后径自呆在书房内，连秦氏带着醒酒汤前去的探望都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