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自由的老刘不停地吸收新鲜空气，直到缓过气来，才抬头拍了下老大的后脑勺，恶狠狠地说道，“你想弄死我！”

老大脸色一变，立即摇头，“没有，没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太激动，没忍住！爸，对不起，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那么大的罪名，他可承受不住！

老刘也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眼眶泛出猩红和浑浊的泪光，声音哽咽又颤抖，“其实我的激动，没比你少，我们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凤队长是军人，她没有骗我们的理由，所以这次的事肯定是真的！”

老大和老二同时点头。

老大黝黑又憨厚的脸露出激动之色，浓密的眉毛横斜着，醇厚稳重的声音在老刘耳边响起，“爸，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做事比以前稳重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一定多赚钱回来，让你和妈，小元过上好日子！”

老二也表态，“爸，我也会努力的！”

老刘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双手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语气凝重地叮嘱两人，“一定要好好干，别偷懒！”

两兄弟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同时说道，“一定！”

“知道！”

老刘移开手，抬头朝京都的方向看去，浑浊的眼睛夹杂着希翼，“世界这么大，我也想去外面走走，可惜，家里条件有限！”

老二听到这话，双眸微微闪了一下，心里有些前所未有的痛心和内疚：……

要不是他和哥哥轻易相信别人，也不会欠一屁股债……

这次一定要好好干，努力挣钱，让两位老人过上好日子！

老大突然想到什么，立即问道，“爸，公司在哪！是做什么的？”

这话还真把老刘问住了，他只知道公司在哪，却不知道公司是做什么的！

老刘摇头，转头看向老大，“公司在京都，至于做什么的！我也没做，要不，你抽时间问问凤队长！”

老大一听是京都，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仿若空中的星辰，照亮了漆黑的夜，璀璨十足。

他刚想说话，便听到一道青涩又腼腆的声音传来，“爸——”

三人顺着声音看去，远远便看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走了过来，他皮肤黑中偏黄，眼睛漆黑贼亮，鼻梁高挺，嘴唇稍稍有些厚……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偏瘦……

身上的衣服虽然没有补丁，但却洗得泛黄。

老大看到自家儿子放学回来了，黝黑的脸露出一抹笑，“小元，你回来了！”

小元快步来到三人面前，眼底划过一抹黯然，但这仅仅只是一瞬间，根本没人发现。

他说话的时候，青涩的脸露出一抹笑意，“嗯，我回来了！”

说到这，旋即想到什么，目光落到老刘身上，“爷爷，家里的那些东西都是解放军给我们的吗？”

老刘点头，“是啊！说是为了感谢我们！我拒绝过一次，被凤队长怼了一顿！”

老刘想到凤紫兮身上的气息和当时的表情，老脸一红，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一大把年纪，还被年轻人怼了一顿！

小元想到将来的一段时间会不愁吃不愁穿，整个人也变得开朗起来，黝黑的脸露出灿烂的笑，笑容夹杂着兴奋和对未来的期盼，“爷爷，那些东西都是我们的了！”

老刘点头，“嗯，都是我们的！”

老大望着小元发自内心的笑容，到嘴的话又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不知道该怎么和小元说！

自从小元妈妈和别人走了后，他遭了不少白眼，受了不少委屈……

日子虽然过得不如意，但两父子的感情却很多……如果突然离开渔村，小元肯定又会遭到别人的言语攻击。

就在老大犹豫要不要说的时候，老二就直接开口了，“小元，你爸和我要去京都上班了，你在家一定要听爷爷奶奶的话！”

这话一出，刚刚还很开心的小元瞬间脑海一片空白，像晴天霹雳一样，脸上的笑容变得苍白无力，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

老大见小元瘦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立即伸手扶起来，用低沉的声音想把小元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回来，“小元，爸也是刚刚才听到消息的！”

男子的声音拉回了小元的所有思绪，他含泪看着男子，干裂的唇微微蠕动着，青涩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痛苦和哽咽，“爸，也要和妈一样，离我而去吗！”

老大看到小元痛苦挣扎的样子，立即紧紧抱住他，想也没想便摇头，“当然不是，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离你而去！”

小元挣开男子的手，干瘦的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昂起头发出猛兽般的嘶吼，“啊——啊——啊——”

老大狠狠地瞪了下老二，冷声说道，“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干什么！”

老刘也知道小元对这方面很敏感，他伸手直接拍向老二的后脑勺骂道，“这么大了，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动脑子！”

“嘶——”老二倒吸一口凉气，皱起眉头看着老刘，显然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老刘扬起手，又要拍下去，老二立即往后退了几步，避开老刘挥过的手。

老大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小元身上，哪有时间去看其它！

他蹲到小元面前，用商量的语气问道，“孩子，你先听爸爸说一句好吗！”

小元松开手，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大，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沙哑说道，“你都决定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再婚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后，单薄的身子就像脱了缰绳的野马，猛地冲了出去。

边跑还边说着，“我是多余的，我就知道我是多余的，我是负担，是你和那个女人的负担，那个女人和跟别的男人跑了，你现在也要走了……”

“呜呜呜……。我是多余的……。”

老大连忙追上去，“小元，你是爸爸最爱的儿子，你是爸爸的依靠，你是爸爸的动力，你不是爸爸的负担！”

小元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听得进老大的话。